乔酒歌在明白了这些事情的原委后,终于带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了冷冻室。
原来一直都是她误会了鹿野,她根本就不知道鹿野究竟有多努力地想要恢复人性,甚至为了体会什么是痛苦的感觉,自愿下水当水鬼的替身。
她以为,无论自己怎么样,鹿野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态度,可他不是,他也在为自己为什么没有人性而懊恼,他也在尝试着改变。
乔酒歌从冷冻室出来后,直接去警局,接回了鹿野。
等候室的门打开的时候,没等鹿野看清来人是谁,紧接着就被突然飞奔回来的某人撞了个满怀,乔酒歌把脑袋埋在鹿野的胸膛里,小声嘟囔着。
“你所作出的努力我都知道了。不过说真的,你就任凭我这么误会你吗,死活也不愿意为自己解释一句吗?你知不知道,但凡是正常人都会觉得自己委屈?”
乔酒歌摸了摸鹿野的心口,小声道:“说实话,我误会你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很心酸?”
鹿野想了很久,乔酒歌误会他的时候,他的确是觉得有些心气郁结,这种感觉难道就是心酸的感觉?
鹿野很不自然地点了点头,出奇地配合。
“那就对了嘛,当你觉得别人误会你,你觉得委屈,心酸的时候,就一定要解释一下,因为沉默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乔酒歌苦口婆心地教导着鹿野,“现在和我说句话,哪怕是喊我一声也成!”
鹿野纠结了一会儿,认认真真地看向乔酒歌的眼睛,半天才憋出一句:“不冷。”
乔酒歌叹了口气,“我不叫不冷,你可以叫我小酒,我是你的妻子,妻子是什么你知道么,就是类似于一辈子的战友一样的存在,是陪你度过一辈子的人。”
鹿野仔细地听着乔酒歌的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着,又固执地喊了她一声:“不冷。”
“算了算了,看在你今天进步这么大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计较这些了~”乔酒歌的心情很不错,因为今儿个她和鹿野之间所有的误会都解开了,而且鹿野还愿意和她沟通了,她总觉得,要不了多久,他总能恢复正常的。
“现在我们去医院接孩开始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唠叨个不停,“孩子的名字还是你取的,当时你对我说,要是男孩的话就叫鹿琰,女孩的话,就叫鹿栩栩。”
“我们在进行最简单的对话,这种时候你应该问我高阳为什么会在医院?之后我就会回答你,因为他在上厕所的时候多看了一眼,所以被打断了腿。”
鹿野一路沉默着,虽然他觉得这些话题很无聊,却还是忍不住认真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
“我应该庆幸那个警察打断了高阳的腿,起码他可以消停一算时间了,以后这段日子,咱开窗的时候就再也不用闻猪腰子的味道了!”
鹿野的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这一步对于他来说,真的很难迈出,他想要告诉他的“不冷”,他似乎体会到了一点点爱的感觉。
高阳住在医院的二楼,病房自然也是最好的病房。
一进医院,乔酒歌立刻就明白了,什么叫全院的护士医生都围着他们转。
高阳这家伙,就没有半刻消停的时候,这会儿那条打着石膏的腿正高高地被吊了起来,他就这么半躺在床上,手指在后脑勺搓了一会儿,扒开头发,对着那些护士露出了一条伤疤。
“这条伤疤看见没,当时的场面可怕道你们根本就想不到,危险程度简直堪比好莱坞大片!那家伙,那场面,那……哟,小酒来了!”
满屋子的护士故事听到一半,都面带惋惜地走了出去。
乔酒歌指着高阳那条被打断的狗腿嚷嚷着,“你可真行!住了院还有心思说书,真想把你另一条腿打断!”
高阳悻悻地搓了搓手,“一条伤疤,一个故事嘛,现在的小护士都喜欢听这种带着个人英雄主义色彩的故事,反正住院也挺无聊的,你倒是已经有了鹿野,总不能指望你师兄我当一辈子的光棍吧,钓妹子嘛,理所当然!”
乔酒歌不愿意和他多啰嗦,直接进入正题,“我儿子呢?”
“鹿小琰?”好样挖了挖鼻孔,伸手在被窝里捞了一把,“刚才还在这儿来着……哦,我想起来了,这家伙刚刚尿裤子了,被一群女护士抱出去换纸尿裤了!”
“高阳!”乔酒歌几乎是用吼的,“让你看孩子,你就这么把我儿子随随便便交给别人吗?他要是被人贩子拐了怎么办?”
“拉倒吧。”高阳不屑地对着镜子开始修剪鼻毛,“你儿子要是真的被拐了,那拐你儿子的人也挺可怜的,他可是继承了你一半的神兽之力和变态体质,简直就是个刀枪不入的小恶棍!”
这会儿正说这事呢,那几个护士就把睡着的鹿小琰抱了回来。
乔酒歌二话不说,大手一挥,招呼着身边的鹿野,“抱着!”
那护士很有眼力见,立马把鹿小琰塞到了鹿野的手里。
起初鹿野浑身僵硬,手脚笨拙,生怕自己一用力就会捏坏了这个小家伙,他忽然想起,这个小家伙从出生的时候,他就从没有给过他任何的关注,因为他没有情感,不懂什么是血脉相连的亲情。
他低着头,仔细地观察着这个抱在手里的小生命,他真的好小,看上去不堪一击的样子,他的身上带着甜甜的奶香,他很能睡。
越是这么抱下去,他就越是觉得胸腔里有一股一样的情绪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