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倒在楼梯口冰凉的水磨石地面上,王队感觉不到痛,先前冲向下楼梯时,他满脑子都是各种应对及诘责,如今是一句也用不上。没等他开口,那个冲在最前面的黑大汉一枪托砸在了他脖颈间,身子一趔趄他倒下了,膝盖骨重重的撞在腰墙上,有一种裂开了的疼。
那个黑大汉真黑,黑的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异国情调。这一瞬间王队很怀疑自已是不是眼花了,他想自已还不到四十,不至于眼神昏聩老花至此。
这时候,副队也倒在了楼梯口的另一边,他被一个相貌英俊的军人一脚由下之上的踹到了脸上,他倒下去时,脚踝骨被一只大手捉住了,然后是一阵后脑呛地的拖拽,再后来他意识开始不清,他被人象摔麻布袋似的摔到了楼梯口下。
前后不及一分钟偌大的住院部大厅里就如远古洪荒里的古墓,沉寂的可怕,唯有那个军人的脚步声依如起始。
无论是经过大厅还是楼梯口,年青的军官全然不受影响,只是眉宇间隐隐带着的那一丝愤怒因逐渐接近二楼而化成了一抹狂躁暴戾至深的狠。
还是那间二楼的病房,因正副队的离去,房间让人感觉到宽敞了点。
看着这个五短身材的方家五公子依旧是慵懒的半躺在沙发里,副局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回去。
隐隐觉出了不妥,副局续上了根烟,他很想出去看看,以他的身份他不认为哪些个丘八能把他怎么样。如果,他看见了先前楼梯口的一幕或许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他没有看见那一幕,只隐约听见了一些打斗声,间或,夹杂着一两声痛苦的**,因为过于短促,所以没有引起他的进一步思考。
冲突难免,也在预料之中。
一切看似偶然,其实,早已深思熟虑,他和所有的方家出得了台面的人都一样认为,面对方老爷子的上位,被高层有目的的打压的龙家,只会象征性的发泄发泄内心里的不满与愤怒。一切都在一个可控的范畴内。
如果,还是说的如果。如果他能撕下面子上的伪装,仅仅是随意的朝窗外看上一眼,甚至可以不看年青军人眼神中的那丝隐含的愤怒,他都能明白这个想法有多幼稚,甚至于可笑。
他并不知道来的是被誉为军中第一强者的龙强,只有更强,没有最强的龙强。
龙强走上了二楼的时候,他就看见了副局,他们并不认识,但彼此一照面,都明白了各自的身份。
副局就是那种天生具备不怒而威的那种人,或许是职业的关系,亦或是终日厮滚在官场的原因,这一刻他目光平和,却内心波澜起伏。
不用想,他也猜到了楼下的结局。能做上现在的位子,可见副局也不是个简单的人。
楼廊里很静,显然比平时静了许多。
年青的教官并没有停下脚步,依然是原先的那种步调,似乎就算眼前是刀山火海也是这般直直的走过去。
眼前不是刀山火海,是副局那越来越无法平和的目光,在这个年青强势的军官面前似乎一切适用于官场的哪些规则以及客套都失去了作用。
毫无疑问这是个不讲规则,甚至于不懂得客套的军人。
此刻,副局才意识到自已错的有多厉害,隐隐他开始后悔也隐隐生出了对方家五公子的怨怼之心,他觉得自已根本不该来。在这个军中第一人的面前,方家五公子亦不过是个曲卷在墙壁缝隙间瑟瑟发抖的可怜虫。
而他也毫不怀疑这个年青的军官在下一刻会从他身上踏过去,直至那间病房,直至踏向那个号称打遍西南军区无敌手的方家五公子。
意识到这点,副局不准备说什么了,他在这一刻抱定了缄默不开口,有时候,闭口比说话更能说明问题。也能更好的传达某种信息。
他微微侧身,面容上甚至还带出了一丝理解的微笑。
不过这丝微笑显然不如他想象的那样能表明一种态度,依然是紧随在年青教官身后的黑大汉,猝然抢出,一枪托砸在了副局的脖颈间。
从这一枪托的有力程度上能清楚的看出二土匪老黑远较先前楼梯口砸王队那一枪托来的更尽兴一些,老黑看出来了,这个中年人的官位更大,甚至可能就是那几个背后人之一。
就算不是,老黑也觉得差不了多少。他把昨日所有的愤恨与耻辱都融进了这一砸里,副局被这一枪托砸的整个身子硬生生的撞到了楼板面,由于力量过于巨大的原因,副局擦着楼面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才一头撞在了一扇门旁的角墙上。
这一撞在宁静的楼廊里显得异常的惊心动魄,就在先前副局待的那间病房正对面的另一间病房里白结巴豁然从熟睡中惊醒。
天已经亮了,从窗口透进的晨光依然有些灰暗,雨没有停,却如烟似雾。
一直守在病房门口的两个制服警不知什么时候离去了,尽管还是觉得身上伤痛,但气力已经恢复了不少。
白结巴起了身,他一身宽大的病号服,脚底一双拖鞋,先前楼廊里的那声响,叫他心生警觉,白结巴预感到有事发生了,但他依旧没有想到这事和自已有关。
病房的门上有个长条形的窥视洞,洞口的玻璃有些毛,白结巴两眼凑了上去……
当那扇门被携一身雨丝的二土匪老黑一把推开的时候,白结巴在这之前看见的是一大团的黑,那团黑似乎是一张脸,有种熟悉到碳的感觉。
这时候,门被一把推开了。
我靠!白结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