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靠在那里，一双眸子温凉地盯着她的脸庞，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道，“谢韬病死在大牢，谢又家意图谋反，你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置谢家”
薛子玉仍旧低眉，“微臣只掌管刑罚，这种事，想必皇上自有定夺。”
本来皇帝问她也没打算从她嘴里问出什么，这么一番话倒也合乎她的性子，自然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有些好笑，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变得这样冷漠了脑海中突然闪过曾经的时候，她一双偶尔充满笑意，偶尔戏谑，却又时常是自信满满得眼睛。
那样灵动，比之如今处处躲避他的观察，要让人喜欢多了。
不觉间，他叹了口气。
“玉儿”
薛子玉身形一僵，却仍旧没有动弹。
嘉善似是有些疲惫，看着她，命令道，“抬起头看着朕”
薛子玉无法，知道已然避无可避，索性也就抬起头看着他了。谁知道，一抬头竟然就撞进了一双透着伤痛，眷恋，无奈的眸子里。她吓得又低下了头，“微臣”
“什么时候，你和朕竟然这般生疏了”嘉善打断她的话，看着她的头顶说道。
薛子玉闻言，只是抿了抿唇，不作答。
“记得你刚到朕身边来的时候，整个人又欢喜又活跃，后来朕派给你任务，每每做完之后，都会进宫跟朕汇报，顺便显摆一下。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开始疏离朕了”
嘉善帝微微咬牙，闭上了眼睛，“是朕让你和三王去寻长生秘笈的时候么”
薛子玉一惊，呼吸乱了一下。
嘉善帝睁开眼睛，眯了眯，“你爱上他了”
这是复述，不是疑问。
薛子玉跪下，却没有辩解。
嘉善帝只觉得心中燃起了一把怒火，烧的他心疼，几乎要将他吞噬掉，疼痛，窒息。他突然扫落龙案上的一切，不顾身份地从龙案后走下来，抓着薛子玉的双肩，红了眸子，“你当真爱上他了”
他死死地盯着她。
事到如今，她也没想过瞒着了。
“是我爱上慕容璃了，你让我杀了他，可是他却救了我。”她开口道，其实，她爱上他的原因不仅仅是这个，也许，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他的。
嘉善帝突然甩开她，让她跌倒在地，冰冷的地面刺得她手疼。
“朕错了，朕真不应该让你和他一起执行那个任务，却不想，竟然让你失了心。”他嘲笑道，“玉儿，你应当知道朕不会放过他的。”
薛子玉闻言，只是僵了僵身子，道，“他是你亲生儿子。”
“朕让你除掉他时，他便不是了。”他冷声说道，目光仍旧盯着她。
薛子玉心中冰冷一片，虽然早就知道了答案，可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只因在她眼中，他，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冷漠。
他说的不错，曾经，她也见过他的笑容，也见过她的孤寂，见过他的无奈。
但是，那都是曾经
“谢氏已死，朕的皇后之位为你留着，回到朕身边，嗯”
不知何时，他已经来到她面前，蹲下身，挑起她的下巴不让她躲避自己的视线。
着薛子玉心头一震，摇摇头，“皇上，万万不可，微臣只是一个臣子，这件事天下都知道，若是突然变成了皇上的那薛家怎么办言官到时候肯定不会放过薛家，天下人也不会放过薛家，皇上，莫要叫微臣成为一个罪人”
嘉善帝眸子一变，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冷声道，“朕是皇帝，朕说什么就是什么，谁敢乱言，朕灭了他九族。”
“微臣不会让自己成为罪人”她摇头，“皇上，薛家的人并不适合入宫。”
她这是在提醒自己，不仅她，薛子妍也不会入宫，不会成为自己的女人。他不由地怒了，狠狠地瞪着她，“若是朕一定要你们入宫，一定要你们成为朕的女人呢”
薛子妍看着他，只见他眼中是浓浓的侵占欲，她知道，他这次是来真的了。以前她不明白自己的心，可是如今他已经知道了，便没想过再放过自己，放过薛家了。
“微臣，只有这条命”
啪――
薛子玉被突然的一巴掌打偏了过去。
嘴角流下一抹嫣红，刺痛了嘉善帝的心，他本来没想过对她动手的，可是，听到她那样烈性的话，到底还是忍不住了。
手掌传来的麻痛感让他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他深吸了口气，“这种话，不要让朕再听到第二遍。”
说完，他拂袖离去。
薛子玉坐在地上，冷风从打开的门口吹来，让她一阵哆嗦，只觉得今日竟这般冷。
从宫里出来，薛子玉便被一红一灰两道身影拦住，她抬头一看，正是顾倾城和慕容璟。
只见顾倾城抬手抚上她的脸，流下两行清泪，“皇上怎么能这样对你他怎么下了这样的重手”
慕容璟眼中也闪过一抹痛色，叹息一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父皇会在御书房发火，但是他听到消息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却还是迟了一步。
“先上车吧我送你回去。”慕容璟说道，带头走向马车。
薛子玉也没拒绝，她现在只觉得浑身无力，心里冰冷异常，便也任由着顾倾城扶着她上了马车。
期间，顾倾城给她脸上涂抹了药物，又替她擦去了嘴角的血渍，一脸的心疼。
薛子妍回过神来，不禁微微扯了扯嘴角，“我还没哭呢你哭得倒是带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被皇上打了。”
顾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