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神奈喜完全没有要把手中的黄泉之语给栗林润的意思,伊邪那美的脸上再次浮现喜悦,手交握在胸前说得真挚:“啊,你果然是我的朋友。”
神奈喜没有接话,但是三两步已经走到伊邪那美更近的一边,转身同她一齐看向栗林润,这无疑是已经表明了自己的站位。
“这可真是糟了。”栗林润轻笑了声,身边的无脸丑女仅一秒便将他的身体淹没,他手中的那把由妖所化的长刀也被咬成了好几段。
量栗林润有多少能耐,但说到底还是个人类,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又怎么可能是伊邪那美的对手。
原本华美的大厅不在,眼下又完全变回了最初所见的模样,昏暗的石洞,冰冷的空气,细微的水声,那才是死者的世界,黄泉真实的样子。
密密麻麻的、如同从石壁中生出的头发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那几只赤裸身体的女人以四肢粘附在头发上盘踞,而位于她们狩猎中心的则是被困于网上的棕发男人,他被利如刃的发丝割伤得很严重,破破烂烂的衣服几乎全是血污,只要轻动一下,被缠上头发的手腕脚踝就会更伤一分,但哪怕到了这种劣势他仍是那般无所谓似的浅笑,辨不明他的真实态度。
伊邪那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狂喜之中,没了骇人的气势,仿佛变回了与外貌一般的少女,此刻正浮着两朵红晕畅想有了两个新朋友的美好未来,这一会儿也完全不再管栗林润那边。
神奈喜手上仍握着黄泉之语,它的原主人对它真的很不上心,她走到栗林润跟前看着他,只是他的笑容还是那么刺眼。
“真的好可惜呢,明明只差一点了。”栗林润夸张地垂了下脑袋,发出惋惜的叹气声。
“你一开始就是打算用我来换黄泉之语。”神奈喜平静地道出事实。
“这可是最简单又能最快达到目的的办法啊。”栗林润理所当然地接话,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他看着神奈喜的眼神有些无辜地继续说道,“喂喂,阿喜,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嘛,虽然确实没告诉你我的打算,但我也是为了你着想。”
“什么叫为我着想?要是真让你得逞了,我就要永远呆在这个地方了吧。”那些他承诺过的事根本不可能兑现,而留在黄泉的她更会变成一个无所依的妖。
“怎么会呢?等我得到了全新的力量,我一定会救阿喜出去的。”栗林润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就像是个完全可以托付的年长者,“我最喜欢阿喜了,这可是真心的。”
“收起你的真心吧,我已经见识过了。”
“啊啊,看来光是这么说是没有办法说动你的了,那我们换个话题吧——”栗林润似乎在思考,表情有些凝重,然后如同豁然开朗般提议道,“比如,阿喜你真的打算就这么跟我两败俱伤,一起留下来陪那边的麻子脸在黄泉开心地玩过家家吗?”
“……”
“你还有父母要救,不是吗?”栗林润又不经意似的加了一句,他知道自己仍握住对方的软肋。
神奈喜毫不示弱,那支毛笔在她手里打了一个又一个圈儿:“你不也有想要的东西吗?”
“……”栗林润的脸色沉了三分,眼下要从伊邪那美手里再拿一支黄泉之语几乎没可能,他唯一的可能性此刻正握在她手里。
“黄泉之语换你的自由、我父母的命,还有我想知道的真相。”神奈喜知道栗林润不可能看不出这么浅显的道理,而他也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这比买卖你不吃亏。”
栗林润不习惯也不喜欢处在被动的位置,他朝神奈喜露出恶劣的笑容:“父母和真相,阿喜只能挑一个哦。”
“你!”
“真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一个善变的人。”栗林润毫不在意地朝神奈喜扯下嘴角。
神奈喜侧头看了眼喜怒不定的伊邪那美,现在不是该犹豫的时候:“好吧,你放了我父母。”
“……”
而这次变了脸色的却成了栗林润,他没有了一点笑意,看着神奈喜的表情挂上了毫不掩饰的鄙夷,随后又忽然爆发出一阵不可自抑的笑声,已经被割伤得很严重的脸出血更是不止,像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下笑意接话道——
“阿喜,你真的是一如所料的天真。”
“……”神奈喜永远看不懂这个男人,也摸不出这个男人的笑点。
“比起自己更重要的是父母吗?你别忘了,他们只是有人用来欺骗你的道具,是神器。放了他们又能怎么样?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像以前那样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生活下去吗?”栗林润侧了下头,俯视下的目光冰寒刺骨,“啊,光是想到那样的表情,我都要吐了。”
“不关你的事。”神奈喜并不会因为这两句话产生动摇,就算父母真的是神器,那也不妨碍他们这么多年来生活在一起的点滴,也不妨碍她救他们的决心,而之后的事只有之后才能想办法去解决。
“你真的对自己的身份没有一点兴趣?”
“你到底放不放人?!”神奈喜对栗林润的绕弯子渐渐没有了耐心,在这个地方呆得越久她就越是暴躁,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里浊气的影响。
“对了,阿喜在高天原用过什么特别的招数束缚过东泽辽那小鬼吧?”栗林润又忽然扯出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但同时又再一次证明了之前的事都与他脱不了关系,“啊啊,一定是跟螭学的吧,阿喜可真厉害呢,明明只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