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全你的意思呢?”
“我愿意和小梅一起承担的。小梅的弟妹都很懂事,小海读书很刻苦,一有空闲就帮小梅做活计,还有小香,家里的活计她做了一大半,还要帮小梅做女红。虽然辛苦了点儿,但也就是几年的事儿。”二全嗫喏着道,他怕七娘也跟叔婶一样不赞成,如果她不赞成的话,自然就不会帮衬着自己,那这门亲事,肯定要作废的。
几年的事儿?七娘不知道二全哪儿来的这种自信,庄户人家要供出一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岂止是几年的事儿?先不说耗费巨大,另外,有的人一辈子也就是个老童生。而且,二全怎么就认定了那小海有天赋,几年就能成事儿?顾七娘下意识的就想跟二全的叔婶一样拒绝,可是看着二全那期盼的眼神,她又责怪起自己来了。
怎么在这个朝代生活不久,自己的一些思想就跟这儿的人想的一样了?小梅身为家中的长女,要负担起一大家子的生活,这搁在她做幽魂时候的现代,那是多正常不过的事儿?现在换到了在古代,自己不是更应该敬佩这个女子吗?在女人地位不如男子的古代,她能支撑起一个家,这需要多大的信念?再说了,二全也一直在强调她弟妹如何如何懂事,自己至少要见过人,才能决定到底是帮还是不帮。不过这样的话,顾七娘说不合适,她转身进了车厢,跟苏氏嘀咕了几句,苏氏就跟二全提出了要见见小梅跟她弟妹的事儿。
原本苏氏的意思是见见小梅就可以了,不过顾七娘觉得,如果不了解了她的弟妹,到时候万一她弟妹人品不好,小梅跟二全肯定会被拖累。另外,若是那个小海真是读书的料子,她不介意伸把手。原本,在她的计划里,将来就有资助贫苦人家的孩子读书这一项。天赋好的,说不准能致仕,对于没有男孩子的自家,这将来会是很大助力。就算天赋不好的,人品好,识点字,将来也可以在自己的作坊产业里做工,总之,算是善事吧。
二全很感动苏氏跟顾七娘愿意插手这件事儿,说尽快带小梅还有她弟妹来作坊里让苏氏帮忙看看。说如果过得去,请她们帮忙说合说合。七娘打定了主意,要是那个小海是个读书好苗子,自家愿意负担读书的费用,这样子,怕是不用说合,二全的叔婶也能答应吧。
二全得了保证,心情打好,赶着车,哼着小调。母女二人在小调声中到了家。
还没松散过来呢,就见五娘慌慌张张的跑了来。五娘虽然性子爽利,做事儿风风火火,可这么慌慌张张的样子,七娘却是没有见过的。
“怎么了?”
近了才发现,五娘眼里噙着泪,嘴唇咬的紧紧的,大约是忍得很辛苦。见了苏氏之后,越发的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平日里泼辣的很,可到底是个小姑娘,怕是遇见什么不好的事儿了。
苏氏拍打着怀里五娘的后背,待她哭的顺气之后,才问怎么了。
五娘也知道这么一直哭不是法子,顺了气之后,很快就把事情给说清楚了。
先是顾占夏跟顾占秋说给五娘相看了好人家,虽说是做填房,但是人家家里良田百亩,又有商铺数间,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人家,虽说已经有了一双儿女,但都成家了,五娘过去了是正经的太太,生养不生养,都无所谓了,而且对方是在府城那样繁华的好地方。说是商议,可顾占夏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又因为顾占秋平日里性子绵软,顾占夏基本上就是硬性通知了。
顾占秋跟朱氏一致反对,说只是想要一家人在一起,不贪图什么富贵,现在的日子,他们过的很知足,有这样的好人家,留给四娘就行了,况且,四娘是五娘的姐姐,没有姐姐还没成亲,妹妹就抢前头去的。顾占夏就说不是一支的,他们二房三娘已经嫁人了,四娘不着急,倒是三房五娘是姐姐,赶紧定出去,才好给六娘留意好人家,而且五娘嫁的好了,到时候六娘也能沾光。
五娘说,不管二伯二伯娘怎么说,她父母都没有答应,原以为不答应就行了。可顾占夏很快就叫来一个作坊里的做工的女人,说顾占秋徒有其表,看着老实,实则内里坏透了,仗着是顾七娘的三伯,在作坊里为非作歹,祸害良家女子,又说这女子为了保住活计,不得已屈服,这遇见自己了,才愿意主持公道。
“二伯是在全作坊的人跟前说的这事儿?”七娘问道。
“不是,单独在我们屋子里说的。还说让爹答应我嫁人的事儿,那么这事儿就不会再被提起的。”五娘咬牙切齿的道,“我爹是什么样的人,我跟我娘能不知道吗?他身为我爹的哥哥,还往我爹身上泼脏水,这样的事儿我们不相信,可是一旦嚷嚷出去,别人怎么看我爹?上次为了从老宅分出来,就差点儿把我爹逼死,这一次,如果闹起来,我爹还有活路吗?”
苏氏已经气的发抖了,一家子人,怎么能做这么缺德的事儿?
“五娘啊,你娘呢?你娘还好吗?”
“四婶儿,我娘陪着我爹呢,她怕我爹想不开。二伯说了,给我爹一宿的时间考虑。”
顾七娘冷笑,这二房两口子还真是当自己是人物了,什么时候作坊里已经有人听他们的了?看来人为了利益出卖良知,是太正常不过的了。当初招人的时候都是挑的人品过的去的,没有想到,才这么短的时间,就有人想不要脸了。也不看看二房一家是什么人,就这么上杆子巴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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