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洛漪,就连他都觉得很不舒服。
称呼的事,绝对是他妈妈尤娜授意的,这点从洛漪没有否认可得到验证,至于清洗浴缸,虽然她全部揽在自己身上,但八九不离十。
新婚的第一天,他对于曾经强烈地想要将她禁锢在身边的初衷已经模糊起来。
他将水放好,调整好情绪,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正看到洛漪反手向后,双手抓着床沿,正慢慢朝后低下身去,做着下腰的动作。
若说她是在做瑜珈呢,姿势又颇僵硬,也没见她从哪里学过,她堪堪下到一半,又缓缓直起身,双手成拳,在后腰处捶了捶。
她这是因为腰酸啊,这样朝后反叠腰身,会觉得舒服一点而已。
如果是他妈妈故意指派她做的,又岂会只让她洗这一个浴缸!
雷烁不由心生一丝恻隐,却又相当地烦躁。
“咳,”他清了清嗓,以提醒她他已经出来了,“水已经放好了,你去看看水温合不合适。泡一下可以帮助消除疲倦。我刚好还有点事要处理,你先洗好我再洗。”
一边说着,重又系上了刚解开的衬衣纽扣。
他一向这样自说自话,自作主张惯了,洛漪见怪不怪,同时也深深觉得自己费心竭力刷洗浴缸,确实应该犒劳自己一回,于是便也顺水推舟地拿了衣服进浴室去了。
雷烁出了门,直奔父母的卧室。
敲响了卧室门,传来尤娜的问询声:“是谁?”
“是我!”
房门应声而开,露出尤娜涂满洁面霜的脸:“阿烁?”
“爸呢?”雷烁进了门,朝里张望了一眼。
“在洗澡。”尤娜突然神经又一紧,“怎么了,公司那边的事又出现状况了?”
“不是公司的事。”雷烁见她神情着急,赶紧安抚了一下,“妈,是不是你让骆椬清洗浴缸了?”
尤娜眉毛一挑:“哦,她向你告状了?”
“不是的,她什么都没说,是我猜的。”雷烁紧皱眉头,觉得很是为难。“不管怎么说,这是我们结婚的第一天,您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必非要在第一天这样刁难她?”
雷烁的语气很客气委婉,甚至带点恳求的意味,然而尤娜还是被刺激到了。
“这倒好,我这下真成恶婆婆了。”尤娜冷笑一声,眼含怨怼,“可不是我刁难她,你可以叫她来对质,到底是她自己要做的还是我让她做的,妍儿也在场,还有贺姨,你都可以去问!阿烁,你真的太伤妈妈的心了,当初你是怎么说的,你们的婚姻,我本来就不同意的,你执意要结,还说什么娶老婆回来给我虐,现在呢,别说我还没把她怎么着,你看看你对我的态度,我要是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你是不是要跟我断绝母子关系啊?”
说到后来,尤娜觉得分外委屈,双唇微扁,双眼酝满幽怨之色。
雷烁吓得连连摆手:“妈,我不是这个意思。在我心里,妈妈永远是第一位的,还有最最重要的,妈妈永远是对的!”
“口蜜腹剑!”尤娜嗔了一句,心情却好转起来。
从父母房间里出来,雷烁没有立刻回自己房间,而是去书房坐了一下,抽了支烟。
他曾经是冷静自持意志坚定的一个人,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所设下的那个目标正在逐步实现,他为什么反而感到迷惑起来?
漪漪,漪漪,这个名字熟悉却又残忍,一呼唤起来,便重重地烧灼着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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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房间时,洛漪已经洗好澡爬上床了。
因为觉得腰酸,所以她的睡姿是趴着的。
她并没睡着,但从他进门后,她却紧闭着双眼一动也不动。
她知道她是羞于与他相对,或者说是不想与他相对。
他默默地注视了她一回,最终什么也没说,拿了换洗衣物进了浴室。
他洗得很快,快速地擦干了身上的水份,他轻手轻脚上了床。
他侧身面向她,大手轻轻搭上了她的后腰处,他明显感觉到她身体一僵。他无声叹息一声,掌根处稍稍用力,轻按她后腰两侧。
他的手本来就宽厚温暖,加上刚刚洗了澡出来,更是暖乎乎的,他充满技巧性的按压,带着温柔的力量,一点点渗透到了酸胀不已的腰部,让她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身体不由自主慢慢放松下来,舒缓轻盈的感觉迅速自腰间向四肢百骸传递开来。
本来就只是装睡的洛漪此时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是后脑勺对着他的,所以也不怕被他发现。
洛漪默默地享受着他的按摩,像是一种绪无可抑制地喷涌而出。
其实,他还是很关心她心疼她的。
他们两个是一对别扭的存在,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要结婚,还是偷偷摸摸地结的婚。他喜怒无常,对她的好坏全凭心情,每次跟她在一起,就要想方设法地讽刺她羞辱她,恨不得用世上最残酷的刑罚都来问候她一遍,却又在不经意处,偶尔对她流露出一丝温柔与情意……
洛漪你真没出息,她在心里鄙视自己,竟然被他这么一点小恩小惠就蒙蔽了双眼,难道忘了他暴虐变态的时候了吗?
想到这里,她软化的心又变得坚硬起来。想要感激的话语便生生咽了下去。
反正,又不是她要求他来给她按摩的,搞不好她一句感谢的话说出来,换回来的又是他一句大煞风景的回答。
于是,本来就有些疲惫的她,就在他大掌的来回按摩中,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