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学祥脸上的笑容放大,笑的眼角的皱纹都深了许多,江奕淳看着这张跟他爹有三分相似的脸,心里不由抽了抽。
如果他爹还在世,现在是不是也是这样了?或许没大伯看着这般苍老?
不过他很快收回了心思,暗中提醒自己不要轻易对江家人心软,谁知道当年是谁害了他爹?
三人正说话,侧边小路过来了一群人,白若竹快速看了一眼,为首的是两名妇人,后面跟了好几个小姑娘。
“大哥,我们听说淳哥儿回来了,特意过来迎迎,这可真是太好了!”年纪略长的一名妇人笑盈盈的说着,看向江奕淳的双眼还盈满了泪水。
江学祥急忙看向江奕淳,说:“这是你三堂婶,以前就住在咱们府上,你还记得吧?”
江奕淳微微点头,淡淡的说:“记得。”
他跟这位三堂婶谈不上关系多好,但也没过冲突,只是他没离开江家之前,三堂叔一家子就住在府里了。
江张氏倒没因为江奕淳的态度不高兴,还笑着对身后少女介绍:“知心,这是奕淳,你还记得吧?”
江知心朝江奕淳微微福了福身子,“大堂哥,好久不见了。”
江奕淳冲她点了点头,对待江家的小辈,他还是比较客气的。
旁边另一名妇人有些着急的说:“淳哥儿肯定不认得我们,我是你大表婶,这是你两个表妹窦芸和窦煜。”
江张氏怕江奕淳不清楚,在旁边解释道:“你大表叔是老太爷妹妹的长子。”
江奕淳离开江家时,大表叔一家还没住进来,所以他跟对方不熟悉,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窦郑氏脸色僵了僵,觉得十分没面子。
窦芸在几个姑娘里年纪最长,仪态也最为优雅,她恭敬的朝江奕淳行礼,说:“见过大表哥、大表嫂。”
白若竹扫了这姑娘一眼,之前两名妇人说了半天,都把她当空气一样,完全提都不提她,似乎很瞧不起她的身份,倒是这个窦芸知道礼礼貌貌的跟她行礼。
“若竹也见过两位婶婶和三位妹妹,我们突然到访,给你们添麻烦了。”白若竹客客气气的说道。
不过眼前除了看着不满十岁的窦煜比她小之外,窦芸和江知心看着都比她大些,她这是沾了江奕淳的光,可以喊人家妹妹了。
江郑氏急忙对她迎上笑脸,显得十分的亲切,“怎么会麻烦?你们回来我们不知道多高兴了,咦,大嫂呢?她不知道淳哥儿夫妻回来了吗?”
江学祥脸上闪过尴尬之色,“我叫她去准备午膳的事情了。”
白若竹心里偷笑,大宅院中果然何时都少不了勾心斗角啊。
“我们赶紧去看看爷爷吧,可别让他老人家等急了。”江知仪适时的提醒,给她爹解了围。
众人继续朝老太爷的院子走去,白若竹悄悄打量着江府的情况,心里不由好笑起来。
上次见江知仪和江奕鸿时,她就看出江府的日子并不怎么富裕,甚至说有些委屈孩子们,她也想过是江阁老“两袖清风”,又看不上从商之人,所以靠他和江学祥那点俸禄过日子,自然是紧巴巴的了。
如今到了江府,她更加能断定江府很败落了。
她听说宅子是先帝时候赐下来的,到现在至少有十几年、二十年了,虽然宅子够大,里面格局、景致都设计的很好,但许多地方都能看出已经多年未整修了,甚至破败的厉害。
比如走廊的扶手漆面斑驳,一些地方还受潮生了霉斑,江府甚至连打理的人都没有。
还有往后院走的小路边,有些杂草都冒了出来,也没人去除草。
再加上江郑氏她们的出现,一个个衣着都有些发旧,就能看出江家如今的情况了。
白若竹心底冷笑,江阁老可真是穷的两袖清风了,想不清也没啥能拿的上台面的了。
一路上江奕淳都不开口说话,白若竹就只好跟江家女眷寒暄着,她跟江知仪想对熟一些,就随口问:“府里还有些堂弟和表弟吧?是跟鸿哥儿一起去学堂了吗?”
“鸿哥儿和三堂叔家的逊哥儿都在长安学宫读书,窦家的兴德表哥和兴济表弟在私塾读书。”江知仪答道。
那窦郑氏听了有些不高兴,不虞的暼了江知仪一眼。
白若竹倒有些吃惊,能去长安学宫读书,那可是得考上了秀才才行的,没想到江奕鸿小小年纪就是秀才了,比她二哥还变态啊。
“我记得鸿哥儿才十五岁吧,就已经是秀才了,真是好才学。”白若竹由衷的赞道。
江知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他就是个书呆子,除了吃就是看书,就算是秀才了,人情世故一概不懂。”
江学祥在旁边笑了笑,也没有反对,眼底满是温暖之色。
“他还小呢,能专心读书也是好事,过几年再去交际也好。”白若竹笑着说。
就这样说话间,众人到了江阁老的院子,白若竹看了一眼,差点就笑喷了出来。
都说江阁老喜欢玩什么两袖清风,清廉不阿,但也不用做戏到这种份上吧?竟然在自家院子里搞了一个草庐住,是巴不得别人不知道他穷酸穷酸的吗?
江奕淳眼中闪过鄙夷之色,但并未吃惊,可见他没离开江府之前,江阁老就这样住了。
这时,一阵风吹过,屋顶上的茅草还被吹走了几根,白若竹实在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为了掩饰,她急忙叫道:“哎呀,老太爷怎么住这种地方,不是说他身体不好我病在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