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竹觉得迎客来的名声很重要,赚钱也很重要,但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自己的良心。
她很快给胖子下完了一套针,胖子悠悠转醒,然后哇的吐了一口血,脸色却好看了许多。
那是他内出血积蓄在体内的淤血,要吐出来才更好一些。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以后再也不会来迎客来吃饭了,也不会让我亲戚朋友来了,爷的命差点丢这里了。”胖子一醒来就哭着说了起来,瞧着他还有精力骂骂咧咧的,可见伤势并不碍事。
白若竹不理会胖子,继续给另一个受内伤的人下针,很快那人停止了吐血,服了一颗白若竹给的药丸,气色也好了一些。
随即白若竹又给其他人治了伤,有伤口的也处理好包扎起来,等她忙完这一切,官府的人也赶到了,而她安排去取药箱的人也回来了。
她从药箱里拿了上好的金疮药分给了伤者,告诉他们如何涂抹。
这时捕头走了进来,问:“迎客来发生意外说是人为的?你们有何发现?”
掌柜急忙看向白泽沛,因为有问题也是白泽沛发现的,刚刚一直忙着救治伤者,倒没来得及问他到底发现了什么。
白泽沛看向捕头作揖行礼,说:“在下白泽沛,是御书院新进的举子,请差大哥看这里。”
捕头一听是举人,心想保不住人家来年就能高中,也说不定人家以后也是个京官呢,他可得客气一些。
“好,请白公子指教。”捕头回了礼走了过去,说话也客气了不少。
白若竹此刻问掌柜要了纸笔在写药方,但嘴角还是微微的挑了起来,她二哥办事果然是十分的细致,先表明身份,说话也多了些分量,事情也就好处理了。
白泽沛的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虽然此刻迎客来的客人都跑光了,但还剩了伤者和陪同的人不好离开,倒刚好跟着听听是怎么回事了。
他指着断掉下来的一截子栏杆,说:“栏杆虽然是意外断裂,但从断口细看,便能发现端倪了。这栏杆曾被泡了灯芯蕊的水,只要有一点切口,便十分容易断掉,如果不知道灯芯蕊,恐怕根本发现不了,只以为是年久失修造成的。”
掌柜的听了急忙接话,“官差大人,我们三个月前才整修过,这栏杆走才换的新的,当时也都检查了质量,绝对不会是年久失修。”
捕头看着白泽沛,问:“灯芯蕊是何物?”
“此物是我在家妹的医书中看到过,有种灯芯花,在它盛开时取下花蕊晒干,然后用花蕊泡的水能让再坚硬的木头失去韧性,只要一点点口子,就能让木头极易断裂。”白泽沛讲道。
此刻站着二楼的唐枫伸手摸了摸围栏接连柱子的那种,还放到鼻端嗅了嗅。
“那你怎么证明这栏杆被什么灯芯蕊泡过?”捕头倒真是第一次听说灯芯蕊,还是抱了些谨慎的态度。
“书上所述,灯芯蕊泡的水会有些酸味,但并非木头霉烂的味道,反倒有些酸腌菜的味,差大哥闻闻就知道了。”白泽沛又指着栏杆上的断口,说:“还有这里,边缘处的切口太过整齐,明显是被人用刀切的,只是很浅一部分,如果不知道灯芯蕊,谁能想到那么浅的口子能让栏杆断掉呢?”
白若竹听得点头,她二哥倒是好记性,之前他曾接过她的医书随便翻过,没想到竟然把灯芯蕊这么不起眼的东西给记住了,而且书里面提灯芯蕊是入药的,这个特性也只粗粗提了两句。
捕头凑到栏杆跟前闻了闻,果然在断口处闻到了白泽沛形容的酸味,他看向白泽沛的目光多几分钦佩的味道。
“白公子果然见多识广,如此看来这事却像是人为的,但至于是什么人做的,主使人是谁,都要好好查查了。”捕头说着看向一旁候着的掌柜,问:“最近迎客来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吗?或者有什么怀疑对象没有?”
掌柜急忙说了下自己的发现,但怀疑对象他却没点名,而是说:“差大哥也知道我们迎客来生意好,得了京里不少贵人们的喜爱,就是有人红了眼也是正常的。”
捕头眼珠子转了转,大概明白掌柜是什么意思了,就是暗示很可能是迎客来的竞争对手下的黑手。
白若竹这时候已经写好了药方,主要是给三个受伤厉害的人用的,她叫掌柜安排伙计去抓药,又对所有伤者说:“让各位受伤实在过意不去,所以今日的饭钱就免了,而且这个月内大家来迎客来吃饭都是免费。”
众人听了都有些激动,要知道如今还是月头呢,迎客来吃一次得不少钱,一个月免费,他们可是赚大发了!
“这个白大夫说了算吗?”有人不放心的问。
白若竹笑了笑,“我也有迎客来一点股份,这事我还是能做做主的。”
“太好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流了不少血,后面可得到迎客来多补补。”那人十分爽快的说道。
“掌柜记下这些客人,这个月不许收他们的饭钱。”白若竹又对掌柜强调了一遍。
“是,是,小的谨遵夫人的吩咐。“掌柜说道。
官差让人取了些证物,那断了的栏杆不好整个搬走,捕头便让人割下了一小块,然后收集了几个人的供词,回去禀报京兆尹了。
唐枫从二楼走了下来,他冲白泽沛笑笑,说:“白兄果然强过在下,今日的比试是白兄赢了。”
白泽沛皱了皱眉头,说:“第三轮结果没出来就不算胜负,以后我们再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