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娘一听这话,好像逮到了机会一样,指着王婆子大叫道:“哦,你知道她有病还非得卖给谢夫人,你真是没安好心啊!”
王婆子眼底的心虚一闪而过,但很快就掩藏起来,梗着脖子说:“我怎么知道她有病了?打小也没听说啊,是不是若竹看错了?”
白若竹斜了两人一眼,不高兴的说:“都嚷嚷什么,她这刚刚回过劲来,再被你们吓的发病怎么办?”
两人都有些害怕喜丫发病时的样子,嘀咕了两声都安静了下来,屋里一时间只有喜丫低低的哭泣声。
白若竹叹了口气,这喜丫真的是可怜,可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她也不能擅作主张把人留在身边吧?不说她养不养的起对方,就是她将来肯定是要把桂枝带在身边的,而喜丫跟这边有亲戚关系,把桂枝的事情泄露出去怎么办?
白若竹觉得桂枝娘可能比老宅还难缠,可不想再被缠上了。
想到这里,她急忙去拿纸笔给喜丫写了张方子,吹干递给她说:“你照着这个去抓药,经常喝着就不会犯病了。”
喜丫一边哭一边接过了方子,怯懦的朝白若竹道谢,可眼睛却始终不敢与白若竹直视。
“哎呦,有方子也白搭,她饭都吃不上了,有什么钱去抓药啊,可怜的娃啊。”王婆子又幽幽的叫了起来。
桂枝娘白了她一眼,说:“不是夫人刚刚赏了你们一两银子吗?”
王婆子突然想起了这事,又想到喜丫当众发病,人家肯定不会要她了,别搞不好夫人不悦,说她介绍个有病的来骗人,要把银子收回去怎么办?
“唉,也是这娃跟夫人没缘分,我们也不打扰夫人了,我这就带她抓药去。”王婆子朝于红袖福了福,急吼吼的拉着喜丫离开了。
喜丫跟王婆子走的时候依然在哭,却终于回过头来看白若竹,那双眼睛中写满了怯懦和祈求,似乎在说救救我……
白若竹心里难受,扭过头叹了口气,她想帮喜丫,可是自己又不是开善堂的,碰到可怜人就要帮忙,她自己有多大能力呢?
庄户人家不兴买丫鬟的,她如果留下喜丫算什么?让老宅知道她家里有闲钱,又得好一阵折腾了。除非于红袖愿意收留喜丫,可是她已经很麻烦人家于红袖照顾桂枝了,哪里还开的了口?而且她刚刚看到于红袖被喜丫发病吓到了,就更无法开口了。
喜丫走了,就该于红袖跟桂枝娘谈桂枝的卖身事宜了,白若竹收起了有些哀伤的心情,让自己打起了精神。
大概是喜丫的发病让桂枝娘更加自信起来,桂枝娘一上来就问:“不知道夫人打算出多少银子哪?我家如今有困难,还得给桂枝去退亲,都是急用钱的。”
于红袖微微皱眉,她实在厌恶这个桂枝娘,要不是修养好早就叫她滚了。
“我是个爽快人,十八两吧。”于红袖淡淡的说,她没直接说二十两,就是要给桂枝娘讨价还价的空间。
桂枝站在那边更加局促不安了,觉得自己真的好像养肥的猪,在被人称斤论两,甚至讨价还价。
果然桂枝娘又拐弯抹角的说了起来,无非不是说她家桂枝怎么怎么能干,样子又干净什么的,那意思就不满意这个价格。
于红袖讨厌她这种不直说的作派,到底还是冷了脸,问:“你倒想要多少?”
“夫人也别怪我,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吗?我算了算,最好能有二十二两。”桂枝娘说道。
白若竹心里骂了起来,还二十二,看你全身都是二,简直就是二货!不,骂她是二货都侮辱了这个词,应该说是黑了心肝的老巫婆!
于红袖板着脸说:“你是不知道行情吧?就是我身边的大丫鬟也没这个价的,我可怜你家情况困难,给的价格已经不低了。”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也罢,我还赶着回镇上,就二十两,没得这么乱了规矩的。”
其实桂枝娘也没指望人家能答应,就是想提提价格,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她也知道不能再要了,否则对方一翻脸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好,只要夫人善待我家桂枝,咋样都行。”桂枝娘喜笑颜开的说道。
于红袖更加讨厌她的嘴脸了,板着脸说:“我还得回府处理点事,现在就按手印签卖身契吧。”
她朝身边丫鬟使眼色,丫鬟立即拿出了二十两银子,以及一张官府制作的制式卖身契。
那丫鬟朝白若竹借笔写下了方桂枝的名字,又问了桂枝娘的名字,写在了卖方处,然后让桂枝跟她娘都按了手印。
白若竹看了一眼,这丫鬟字迹清秀,真比一般小户人家的小姐都强,应该是于红袖从娘家带出来的陪嫁。
桂枝娘看到银子眼睛都直了,按了指印就拿过银子急急的藏进了衣服里,好像生怕被人会来分一样。
“行了,桂枝就跟我走吧。”于红袖说着就站了起来。
桂枝娘眼珠子转了转,她还想再交待桂枝几句,让这丫鬟机灵点,以后好给家里送钱。
“夫人,等我带桂枝回去收拾些东西,马上就送她过来。”她说道。
于红袖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用麻烦了,她如今是我的丫鬟了,怎么可能还穿原来的衣服、鞋子?我府里自然会给她发衣物的。”
桂枝娘一听这话,也只好赔笑着说:“对对,是我这脑袋太笨了。”
你卖女儿的时候可精着呢!白若竹跟于红袖非常有默契的同时腹诽起来。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