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竹眼角扫到了方罗的表情,略微琢磨了一下,就猜到他的心思了。
方罗也是个人,即便再心如止水,但从家中走出来,他接触了更多的人和事,自然也会忍不住想到自己。
比如他即将活了三十年了,却依旧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白若竹默默叹气,她也想跟方罗牵个红线,可是他如果不能拜托诅咒,不管介绍谁都是害了人家姑娘,甚至方罗一旦动了情,他自己也会更加的痛苦。
白若竹找了个借口,说要去看看高璒就匆匆离开,她不想让方罗察觉到她的发现。
还没走到高璒的屋子,她就碰到了迎面过来的江奕淳。
“怎么样?”白若竹问道。
“我爹说他们认识的时候,我娘就说她十七岁,后来过了一年他们成亲的,又过了一年有的我。如果我娘当年没有虚报年龄的话,她应该是十九岁有的我。”江奕淳说道。
白若竹小心的打量着他的神色,问:“那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兴奋,还有些沮丧呢?”
“刚刚我爹哭了。”江奕淳说完这句就沉默了,好半天没说话。
白若竹把手放进他的手心,轻轻的抓着他,给他温暖和力量,希望他心里能好受些。
“若竹……”江奕淳一把搂住了她,有些无助的将下巴压在了她的肩上,轻轻叫着她的名字。
白若竹也伸手回抱住了他,不去管这里是船舱的过道,也不去管会不会被其他人看到,她只知道她的男人现在需要安慰。
“若竹,由你在真好。”他声音有些闷闷的,听的她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搂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我当然好了,你可得看紧一些,连乌丫她们都想嫁给我呢。”
她故意开了个玩笑,想让他心情好一些。
果然他低低的笑了起来,“嫁给你有什么用,你能让她们生孩子吗?”
白若竹掐了他一把,“没正经!”
这么一打岔,他的情绪也好了许多,没有那么悲伤了。
白若竹没有多问,她能猜到高璒的想法,十一年前,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在鲛人岛上过的并不幸福,甚至想帮个孩子都被人关了起来,而且她一定很想念他和孩子吧?
一个男人二十多年前就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时,她受了委屈,自己依旧不在她身边,那种挫败感确实让人很痛苦很无力。
白若竹不是男人,所以她想高璒一定比她想象的更加难受。
所以一个老男人在自己儿子面前忍不住痛哭起来,这是何等的心酸。
“至少有件值得高兴的事,我娘很可能活过了三十岁,甚至现在还活着。”江奕淳说道。
“是啊,我们一定能找到她。”白若竹搂住他的胳膊又紧了紧。
不远处方罗路过,看到两人紧紧的搂在一起,有些尴尬的调头躲开了,但他心里更加的失落起来,他还从来没过喜欢的人,似乎这辈子白活了。
之后的几天里,船上的红眼病已经被控制了,不再有病患增加,但乌娘子也染了病,她只能暂时和乌丫父女分开,乌丫还因此怕自己被传染了,怕过给白若竹她们,躲了白若竹三天,好在三天后她都没任何情况,这才又跑去白若竹身边学医术了。
魏薇的身体好转,她第一件事就是要求搬回去,她红着脸对白若竹说:“这样住一起别人怎么看我们啊?”
“你管别人怎么看啊,你不照顾他,他又不像在水里那么方便,难道你知道别人照顾他?”白若竹说道。
“我……”魏薇有些纠结,小声嘟囔道:“今天我去领饭菜,他们都很怕我。”
“他们只是普通人,因为那些传说而惧怕鲛人,所以也跟着怕你,但你何必在意他人的看法?难道你忍心看着他毒都没解,就孤零零的一个人待着吗?”白若竹说道。
魏薇立即不提之前的话了,断念太孤单了,她是不该避开他的。
高璒情绪低沉了几天,终于跑去找断念了,他问了一些关于初霜的事情,可断念也只是被驱逐的时候见过初霜一面,他之前都被父母藏起来,家门都没出过,对初霜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
“我记得有一次我爹娘说话提到过她,说圣女又跟族长吵架了,猜测她很快要被换下来了,还提到小圣女般若了,我才知道了还有这么一个小女孩。”断念说道。
“还有次我娘好奇,说圣女叛逃过,怎么还能继续做圣女,我爹瞪了她一眼,叫她少管闲事。后来没多久我被发现,族长要驱逐我,圣女拦在了我前面,说不能这样对一个无辜的孩子……”
断念说着眼底流露出痛苦之色。
“鲛人为什么会这么不近人情,恐怕不是因为你天生鱼尾让他们觉得难堪吧?”高璒眯起眼睛问道,“你应该清楚原因吧,既然都离开那么久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白若竹在旁边急忙高璒使眼色,怕他问的太直接了,让断念有些受不了。
断念垂下了头,半晌没说话。
终于,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因为曾经有位鲛人族天生鱼尾的鲛人会让鲛人岛走向灭亡,说我是天生的灾星。”
“所有鲛人都相信?”白若竹忍不住问道。
断念笑的满是讽刺的味道,“传闻那么族长预言能力很强,曾经说的许多话都成为了现实,在鲛人中极受尊敬,就连我爹娘都相信我是天生的灾星,担心我会害了鲛人岛。”
白若竹不忍他这样,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