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心静默了一秒,才说:“我没生病。”
白若竹点点头,“我能看出来。”
“他是不想我吃斋念佛,想我读书做官,好继承家业。”律心说着叹了口气,“没办法,只能让他失望了。”
白若竹看到桌上没动过的饭菜,有些气愤的问:“他逼着你吃荤?”
“无妨,我不吃就是了。”律心淡然的说。
白若竹一听有些着急,“你这身体本来就差的很,还得好好调理呢,你如果不吃饭哪里挺的住?你现在跟以前不同,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
普灯大师以前是苦行僧,他习惯了吃苦,可他也不想想自己现在跟以前一样吗?
这还没成佛,身体就搞坏了,活不久还怎么修的功德圆满?
律心叹了口气,“这是我该经历的考验。”
白若竹想了想,随即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她找了一些干饼、馒头,塞给律心说:“你藏好了,饿了就吃,吃完我再给你送。”
“谢谢。”律心诚恳的说,随即将干粮藏了起来。
白若竹还是忍不住叹气,光吃干粮营养也不够啊,可你让律心吃荤食,他是死活都不肯的。
不想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白若竹和江奕淳相互看了一眼,急忙藏了起来。
很快,有人走了进来,正是律心的父亲。
他看了眼桌上的饭菜,有些无奈的说:“唉,你怎么又不吃饭?你这样会生病的。”
“父亲只要给我送来素斋,我自然不会生病。”律心答的很淡然,他对眼前的男人也实在没有什么父子的感觉。
“罢了,随你去吧,你平平安安活着,我就满足了。”律心的父亲说的很苍凉,一瞬间好像老了几岁。
律心有些不忍,“多谢父亲理解。”
“你吃些豆饼吧,待会我重新叫人给你送素斋来。”律心的父亲让丫鬟呈了些豆饼上来。
律心这次没拒绝,道谢后拿了一个豆饼吃了起来。
白若竹躲在暗处,清清楚楚看到律心父亲眼睛亮了亮,立即明白是那豆饼有问题,但她现在实在不方便阻止,何况律心已经吃了下去。
果然,律心父亲见他吃下了一个豆饼,大笑着说:“你可知这豆饼是用什么做的?”
律心神色很淡然,似乎猜到了,但没有露出他父亲想象中的懊恼和震惊。
律心父亲见他这样,只能自顾自说道:“里面用了猪肉,而且加了一点细细的肉沫,你没吃出来吧?”
“没有。”律心神色已经很平静。
“哈哈哈,你既然已经吃了荤食,破了斋戒,以后就不用吃斋念佛了。”他大笑着说道。
律心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自在心中,只要我一心受戒即可。”
“你吃了肉,破了斋戒,你还怎么做和尚?”律心父亲脸上大变,刚刚还狂妄的大笑,现在换成了暴怒。
“你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非要做和尚,你可想过家里,你怎可如此不孝?”
律心依旧很平静,“是孩儿不孝,让父亲失望了,家中可以有弟弟妹妹继承香火,何况父亲正当壮年,再生几个孩子也未尝不可。律心长在佛门,心中只有佛,无法再放下其他了。”
“你、你这个不孝子,看我打不死你!”律心父亲冲上去打他,白若竹有些不忍,却被江奕淳紧紧拉住了。
好在跟来的丫鬟急忙去拉律心父亲,连说带劝的将人拉走了。
江奕淳捏了捏白若竹的手,说:“这是他要历的劫,而且你没发现他是甘愿挨打的吗?”
“还是你看的透彻。”白若竹有些失落,律心看着平静,但心中怎么也有愧疚吧?所以才甘愿挨打,来偿还他这个身体的父亲。
可是他有什么错?他本就不是原来的律心,也本就不是这个男人的儿子。再说原本的律心还不是因为父亲纳妾才有这样的磨难,小小年纪就病死在了寺中?
“你们回去吧,不用担心我。”律心冲着两人躲藏的方向说道。
白若竹留下了点跌打药,这才和江奕淳离开。
两人回到驿馆不久,招提寺来了个小僧,对白若竹说:“白大人,住持派小僧传话,说你猜对了。”
“好,我知道了,多谢。”
小僧显然不知道普如说的“猜对了”指什么,说完还好奇的看白若竹的反应,可惜白若竹也没有半点要透露的事情,他只能收起好奇心告辞离开。
过了两天,白若竹又偷偷给律心送了些干粮、斋菜过去,律心看起来精神不错,似乎他父亲没有一再为难他。
到了第三天,亚希又找上了门,对白若竹说:“京中有一个商户前不久认了个义女,据说就是头发全白,那商户还找人为女子看过病。”
商人,白发义女?白若竹一下子激动起来,或许真的是玉鬓!
“人在哪里,我去看看吧。”她说道。
江奕淳出去忙神宗一那边的事情了,白若竹则带上了剑七和唐枫,一起随了亚希出门。
白若竹先一步上了马车,亚希跟在后面,也不知怎么抬脚踩到了自己裙摆,于是这么一扯,人就摔了下去。
白若竹急忙去扶,但车厢毕竟不方便移动,到底慢了一步,车外的唐枫伸手一把扶住了亚希。
“谢谢唐大人。”亚希红了脸,急忙稳住了身子。
唐枫也立即松手,知礼的后退,冲她点点头说:“无需客气。”
亚希这次小心多了,等在车里做好,就见白若竹正盯着她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