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继续说道:“等他以后做官了也能帮顾着你们,或许很快就能接你到京都住大宅院了。老哥啊,你该去京都看看那里的繁华盛况。”
胜寺被说的眼睛发亮,脑袋飞快的转了转,他的子侄都是小脚,这可怎么办啊,早知道这样,就留一个不裹足,这么好的做官机会就要错过了!
突然,他想到了刚刚还闹着不想裹足的大孙子阿生,急忙问:“我的子侄都是小脚,就孙子辈还没裹好,可惜年纪小了些,今年才十岁。”
织田心里冷笑,他看那阿生不过八岁的样子,胜寺是怕他不同意,故意把孙子说大了两岁啊。
“咱们扶桑现在采用了中原的科举制,上一届就好几个十二岁的少年中了秀才,以后前途无量啊,你孙子才十岁,现在还来得及,加上有你们这层关系,陛下肯定会提携一二,等他考中个秀才肯定就能封个文官了。”织田继续忽悠道。
“这、这可太好了,我叫孙子来给兄弟你看看好不好?”胜寺激动的说。
织田急忙摆手,“我可做不了主,这样吧,我回去和我家大人讲讲,明天让他亲自掌掌眼,得大人说行才真的行。”
如果织田一口答应下来,胜寺还以为他在吹牛,这样说反倒让他更相信了几分。
“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大人不喜欢裹足,你那孙子没裹过足吧?”织田低声问道。
胜寺眼底闪过惊慌,急忙说:“没有没有,他年纪不大,还没裹呢。”
“好,时间也不早了,我回去看看大人歇下没,要是没歇下我就帮你好好说叨说叨。”织田起身告辞,胜寺千恩万谢的送了他出门。
织田兴高采烈的回去,对着白若竹点了点头,搞定了。
白若竹也高兴起来,凑到靠近隔壁的院墙听了起来,果然胜寺已经行动了起来。
隔壁院子的耳房里,胜寺对儿媳妇说:“赶快把阿生的裹足带拆了,以后不要裹足了。”
妇人愣了愣,“爹,你这是说什么气话啊,阿生还是个孩子,闹闹情绪也是正常的,你不能就这样放弃他了啊!”
胜寺无语的笑起来,“你这蠢妇在想什么?是京都的天皇在开通海上贸易,周围的岛上都会选官,以后就是朝廷的人了。但朝廷不要小脚的,我刚刚求了那边的大人帮忙说话,推荐咱家阿生去,所以阿生这脚不能再缠了。”
阿生听不懂什么“海上贸易”,但他听明白不用裹足了,激动的跳了起来,结果脚一痛差点没站稳扭了脚脖子。
妇人有些不敢相信,但还是听从胜寺的吩咐,帮阿生拆掉了裹足带。
阿生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好在他裹足时间不长,脚还没有畸形。
第二天一大早,胜寺就凑到白若竹他们跟前忙前忙后的,还一个劲的看织田,等着织田给他答复。
占星摆出大官的架子,说:“胜寺,叫你的孙子阿生过来一趟,本官问他几句话。”
“好,好。”胜寺喜出望外。
很快阿生被喊了过来,脚上还刻意穿了大一些的鞋子,走路略显别扭。
小男孩现在很紧张,因为他知道如果过不去这一关,他很可能又要继续裹足了。
那种痛苦他不想再尝试一次了。
好在占星的问题并不难,他都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占星最后点点头说:“不错,是个有悟性的孩子,就跟着我们吧,过阵子回了京都给你安排到书院读书,你切不可倦怠不思进取。”
阿生急忙应了下来,认真的说:“阿生一定好好读书,绝不辜负大人的期望。”决不要再经历裹足之痛了。
因为白若竹他们要准备去胜寺说的危险之地,占星安排他先去找几名向导,倒不用跟着他们进去,只要带他们到边缘地带就行。
胜寺出去忙,白若竹则笑眯眯的留下了阿生吃点心,胜寺见孙子挺受器重的,心里更是高兴的不行。
趁着没人注意,白若竹悄悄塞了个小药盒给阿生,低声说:“擦脚上,好的快一些。”
阿生心里砰砰直跳,吓的脸色惨白,他爷爷交待过了,千万不能说自己裹过足,这些大人不喜欢裹足的。
可……
他看向白若竹,对上的是一双温和带着关切的眼睛,他突然明白了,这些大人是知道他裹足的,或许他们跟他爷爷说的话就是为了帮帮他!
一瞬间阿生眼眶红了起来,眼泪忍不住涌了出来。
白若竹递了帕子给他,笑着说:“我四弟就跟你一样大,他可不爱哭,你赶快把眼泪擦干了,不然你爷爷他们该以为我们欺负你了。”
阿生是个聪明的孩子,瞬间明白她的意思,赶快擦干了眼泪。
他小心翼翼的把药膏藏进了袖子里,这事一定不能让他的家人知道,否则他又要回到裹足痛苦之中了。
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两名胆大的年轻人愿意带路,白若竹他们整顿了一下,留下了莫北山、珊瑚、丘志、亦紫、魏薇、断念他们看船,其他人去了那个胜寺口中的禁区。
“大人,就是前面了,那边常年有雾,总感觉散不去。”带路的年轻人说道。
白若竹给了两人赏银,用扶桑话说:“谢谢你们了,先回去吧。”
“大人多小心,要是有危险就赶快出来。”两个年轻人喜滋滋的收下了打赏。
禁区的边界其实是一片树林,白若竹拦住了众人,说:“是瘴气,有毒。”
“难怪岛民说进去回不来,多数是中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