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在后山村是个大家族,因为汪家就快要五世同堂了。不过汪家做主的人仍然是在村里颇有名望的汪耆老。
汪耆老老母尚在世,他下面孙子孙女已经一堆了,而大孙媳妇挺了大肚子,等他的曾孙出世,汪家就真的是五世同堂的大家子了。
只是今天汪耆老揉了揉太阳穴,家里人太多了也麻烦,还是早点分家算了。
吵架的是汪彩月的爹娘,她爹在汪家排行老三,也是最小的儿子,而她娘性子直爽,多年来跟她爹感情一直很好,今日却因为她的婚事吵了起来。
汪彩月跪在地上,坑坑洼洼的地面咯痛了她的膝盖,但是她紧咬住了牙,不肯露出半点退缩的样子。
“爹、娘,女儿不孝,你们就别为了我的事情吵架了。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家,不管怎么都不能出尔反尔。”汪彩月不卑不亢的说着,人虽然是跪着的,脊背却挺的笔直。
汪彩月的娘汪苏氏一下子红了眼眶,“我这样都是为了谁啊?你倒说这种话了,我可不是那种为了点名声就毁了自个儿闺女一辈子的人!”
后面那句话是说汪彩月的爹汪培的,汪培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什么叫为了名声?难道当初不是你看上白家的大小子吗?”
“那谁知道现在是这样了?”汪苏氏抻着脖子叫起来,“哪怕那些是谣言,可但凡有一点可能,我都不能让我闺女往火坑里跳!”
汪耆老揉了揉额角,走到三房屋门口,使劲拿拐杖敲了敲地,语气不悦的说:“你们叫唤够了没?是巴不得邻里邻居都听到吗?”
汪苏氏红了脸,她可不是村里那种不讲理的妇人,如果不是为了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她是怎么都不愿做那种出尔反尔之人的。
汪彩月看了看她娘,心里升起内疚的情绪,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她娘不会这么难做。不过她并没有犹豫太久,咬了咬牙说:“爷爷、爹、娘,我斗胆说几句。”
“亲事是你自己的,你尽管说。”汪耆老进屋坐到了椅子上,耐心听了起来。
“这门亲事我不想取消。”汪彩月先斩钉截铁的说,见她娘要出声反对,急忙又说道:“其一,前几日大家都看到了白家二伯对村里办学堂的贡献,连村长都说他是通情达理之人,试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一点好处让自己女儿去做外室?”
汪耆老忍不住点头,前些日子他也一直觉得白义宏这位晚辈不错,以前是太不爱说话了,都没人注意到他。
“其二,我跟白若竹接触过,她知书达理,目光清明,一看就是个有些子傲骨的人,怎么肯给人做外室?其三,白家是书香门第,白若竹的二哥已经考上了童生,说不定很快就是名秀才了,如果她真的是外室,不是会影响她二哥的前程?白家二伯二娘断然不会答应的。”
汪耆老露出满意之色,“瞧瞧,你们还没一个丫头看得清楚呢。”
汪彩月听了急忙说:“我爹娘也是太关心我了,才会有了顾忌,不是有句话叫关心则乱吗?”
汪培和汪苏氏听了汪彩月这话,心里也舒服了一些。
“可是,我两次没见那白林氏,她心里肯定要留了疙瘩,万一以后彩月过门挑刺怎么办?”汪苏氏又担心起来,虽然有些小人之心,但她却是真的心疼女儿。
汪彩月心里也有些打鼓,这点她也担心过,所以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辩驳的话来。
“那就赶快去修补关系,你去套套话,如果白家没别的想法,两家人不要因此伤了感情,白泽浩那个后生还是不错的。”汪耆老的话如同一锤定音,汪苏氏再也不好辩驳了,只是她仍然担心女儿的将来,心里十分不舒服。
汪耆老离开了屋子,汪培朝汪彩月使眼色,示意她去哄哄她娘,汪彩月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跟去了里间,跟她娘说起了贴心话。
到了当天下午,汪苏氏就主动去白家了。
虽然林萍儿知道了汪彩月的态度,却没想到汪苏氏这么快能找上门来,惊讶过后,脸上露出了喜色,这些看在汪苏氏的眼里,心里也放心了一些,白林氏似乎并没有恼了她家。
汪苏氏进门后就看到了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白若竹,白若竹急忙起身朝她打招呼,“是汪家三婶来啦,娘你带人屋里坐坐,我去给你们倒茶。”
汪苏氏见白若竹十分热情,挺着大肚子就往灶房走,心里突然有些愧疚,她之前还怀疑过这个孩子呢。
“若竹不要忙活了,你身子沉小心一些。”汪苏氏急忙说道。
虽然白若竹知道汪苏氏听信谣言反对汪彩月和她大哥的婚事,但白若竹却对汪苏氏升不起厌恶的情绪,一个为女儿的幸福着想的母亲,她心里更多的是理解,而且人家这不是明白事理了吗?
“不打紧,我现在就得多活到,可不能养娇了。”白若竹冲汪苏氏真诚的笑笑,然后转身走进了灶房。
汪苏氏愣了愣,白若竹刚刚的笑容格外的真诚,也格外的明媚,露出了八颗雪白的牙齿,就好像夏天里开的最肆意的花朵,一下子闪亮了汪苏氏的眼睛,让她不由想起了女儿跪在地上说的话。
“其二,我跟白若竹接触过,她知书达理,目光清明,一看就是个有些子傲骨的人,怎么肯给人做外室?”
是啊,那对眸子多么的明亮,怎么可能去给人做外室?连汪苏氏也不由认同了女儿的这句话。
林萍儿擅长察言观色,见汪苏氏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