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窈转头细细观量,只见安康王身子摇晃,双眼迷离,神情忽然间大变。
她惊问道:“王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安康王扶了扶额头,“刚才上山之前,我喝了两盅酒,想借酒的烈性疏活下筋骨。可能有些醉了吧。”
“素闻王爷酒量很好,怎么可能两杯酒就醉了?”沈舒窈满心担忧,怀疑是酒中被人下了药。
看来陆泉终于开始行动了,他不敢接置安康王死地,就在酒中下了mí_yào。那么陆泉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她提心吊胆,正暗暗揣摩间,忽见前面的树丛中,一只斑黄猛虎一闪而过。
安康王一见大喜:“终于等来一只猎物了,舒窈你等着,看我如何将这只猛虎擒拿下来。”
沈舒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忙拦住他道:“王爷,老虎凶猛,还是不要再追了,回头叫侍卫过来擒拿吧。”
安康王豪情满怀地说:“区区一只老虎,何必非得叫侍卫,我年轻的时候,可是赤手空拳打死过猛虎,如今有兵刃在身,还怕它不成?”
说着便拿起弓箭,执意催马追了下去。
沈舒窈内心着急,也紧跟随了过去,可是他的宝马实在太快,自己很快远远地落在后面。
抬头望去,安康王已穿进了那片丛林中,老虎似乎已失去了踪影,他正在东张西望着。
忽然,只听到他大叫一声:“原来在那边,看你这次往哪里逃?本帅定要将你一箭穿心,剥下你身上这层皮,拿的骨头来浸酒。”
说着缓缓抬起了弓,沈舒窈内心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大叫道:“王爷,不要……”
可是话未落音,箭在弦上,“嗖”的一声,疾射而出,飞向了树丛中的一团黄色。
可是,她没有听到猛虎的惨叫,而是听到了一声人的惊呼:“有刺客,快保护圣驾!”
接着一片喧哗,一群侍卫从树丛后冲出来,将安康王从马上拉了下来,团团围住了他。
安康王跌落在地,头脑仍然没有清醒过来,大声抗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若不是你们阻挡,本王刚刚就射中一只猛虎了。”
“什么虎,那是皇上!若不是陆大人以身挡箭,皇上就遭大难了!”领头的侍卫威严的喝道。
安康王惊呆在那里,总算清醒过来了,面色有点苍白,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喃喃自语:“可是刚才那只虎,明明就消失在那片树丛中,怎么会转眼就不见了呢?皇上不是骑在马上打猎么,怎么会匍匐在那里?”
“我们根本就没看到什么老虎过来,陆大人带了皇上,在观看水潭中的蟾蜍吐气,没想到差点被你射伤!”侍卫面无表情。
然后冷声道:“王爷犯下弑君谋逆之罪,还是跟我们回宫受刑吧!”
说着,一群侍卫就押解着安康王下山去了。
而树丛那边,一片忙乱之后,侍卫也拥簇着皇帝与受伤的陆泉下山了。
沈舒窈远远地望着这一幕,内心明白过来,是了,这就是陆泉的阴谋。
在安康王的酒中下了致幻药,以老虎作诱饵,引他深入林中。安康王心智迷乱中,将身穿黄袍的皇帝,看成了猛虎。
真正的猛虎是不会这样驯服,听从人的摆布,那必然是有人披着虎皮假扮的,难怪她当时就觉得不对劲。
陆泉故意引导皇帝到水潭边,他身上的衣袍与老虎的颜色相近,安康王目眩眼花,再加上擒虎心切,才上了他的当,犯下滔天大罪。
沈舒窈全身冰凉,一颗心急骤下坠,看来这个秋季又是波涛汹涌,不得安宁了。
猎宫大殿内,皇帝高坐宝座上,指着安康王怒发冲冠地道:“枉为朕这些年,如此信任器重你,没想到你竟敢起弑君之心!”
安康王满眼惊慌,一个劲地摇头:“微臣不敢……”
“箭都射了,还说不敢?朕还亲耳听到,你说要扒朕的皮,食朕的骨,真是罪恶致极!”皇帝几乎要咆哮起来。
“皇上明鉴,微臣确实看到的是一只猛虎,不信,可以叫舒窈上来作证。”安康王恳求道。
沈舒窈听了,忙上前跪下,“是的皇上,奴婢也亲眼所见,那只虎跃进了树丛中。可不知道怎么忽然失去了踪迹,而皇上,又正巧蹲在那里。”
皇帝默然了一会,冷哼一声:“你这次的话,朕不会相信的。朕心中很清楚,你们都是为了晰王!”
他又望向安康王,沉痛地道:“念你为大容立过不少功勋的份上,朕就不置你的死罪了,收回官印兵符,判你终生幽禁,关在王府后园吧。”
安康王目光黯淡,缓身站了起来,此案明明有破绽,可皇帝并未多加斟酌。
正如沈舒窈所说的,皇帝心中早生猜忌,如今一点就燃,再多的辨解也无益了。
慕容琤闻讯,匆匆地赶了过来,刚走到殿门品,迎面看到安康王被侍卫带了出来,满眼惊痛。
大声道:“义父,你一定是冤枉,被人陷害的,我这去向父皇求情!”
安康王忙摇头,面色端凝,沉声道:“你这个时候进去,皇上会更起猜疑。我就算谢幕了,还有颜冉会帮助你,他有公主在伴,不会有事的,你不要着急气馁。”
慕容琤无奈,只得退到一步,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押走了。
沈舒窈走出殿来,两人对望,眼中都充满了惶恐不安。
他们都清楚,剪除了安康王这对羽翼,陆泉就会下决心给他致命报复了。
安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