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日累着了,这一日便有了赖床的理由。佩佩是向来有些起床气的,所以等闲都让她睡到自然醒。除了初一十五这样她是一定会去请安的日子除外。
她幽幽转醒的时候见外头似乎日头已经高了,当下觉得有些头疼,便唤了一声。外头传来松了口气的声音,“姑娘醒了?”于是便鱼贯而入。
服侍她起来,她见她们今日面上都有喜色便问了一句,“听到什么消息了,你们这般眉开眼笑的。”
白芷笑眯眯的,“姑娘,可是好事儿。早上传回来消息,说是大爷和四爷,都升官了。”哦?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了,她当下也笑了起来,“是么?可知道升了什么官?怎么不早点把我叫起来,这样的日子我是该去祖母房中的。”
白芷吐吐舌,“升了什么官儿奴婢们哪儿能知道啊,只是见姑娘昨日太累了,难得睡的这么沉,便不忍心叫醒姑娘呢。”见装扮妥帖了,她又说,“姑娘,饭菜都一直热着呢,便是急也不慌这么一会儿,您看是不是先用点?”
佩佩嗯了一声,心下忖度,颜术进了翰林院,而如今大伯和四叔都升了官,虽不知道升到什么地步了,可是四叔本是尚书右丞,正四品下的职位,如今一升便是升不到从三品,那也有正四品上的位子了。而刚刚好,二伯便是正四品上的。
这下却是又是一场好戏了,外人不知,只说颜家有本事,得圣上垂青,一升官便是俩,整个家族都应该与有荣焉了,可是其实不是这样吧。大宅子里这样的事儿其实都不必人教,便是佩佩这样的也懂得很,二伯颜忱因着是庶子,在家中本就没什么地位,如今官职若是都要位列最后,怕是地位更低下去。更何况,他们二房还出了这样的事儿。枉顾家法,父亲这样,便是儿子也不放在眼里(其实是儿子的娘),老夫人不会理他们,颜阁老也看的他们处处皆不是。
如今嘛。佩佩很快用好了,站起来就往秫香馆去了。
里头早就各房的人都在了,便是颜柊颜栀也都来了,少爷公子们都不在,许是去了前院书房了。她一进门给她们请了安便由着老夫人搂到膝头上去了,担忧的看着她,“听闻你昨日累着了,也是的,你一个小娃娃哪里好叫你亲自去招待那些什么人呢,我可得好好说说你母亲了。”
佩佩拉住她的手,“祖母,我没事儿,只不过昨日是我生辰,娘亲特地许了我多加半盆冰在房内,早上醒来仿若在春天一般,便睡的久一些了。”老夫人听她这样说,也就点点她的鼻头,“都听到消息了?”
“我只知说大伯和四叔升了官,却不知是什么官。总归是这样天大的好消息我便急匆匆的就赶过来了。”她话说一半,转了个身子朝李氏看去,“大伯母,上回大哥哥进了翰林院你许了给佩佩找稀罕玩意儿呢,如今还不见着,这番大伯父升了官,您总得多加一成了吧。”
李氏捂嘴笑,赵氏笑骂她,“哪家来的破落户,张嘴闭嘴要什么稀罕玩意儿,你是半点不声张,仗着你大伯母宠你便放肆了,当我们都不知道呢,便是你床前新换的软烟罗帐子,不也是你大伯母给你找来的。”
佩佩吐了吐舌,一脸被抓包的样子,“那就算不加成,大伯父升了官总少不得要许我些好东西了。”
赵氏冷眼看她,“嗯,我便亲自去与你大伯父说了,让他许你的功课多加一成你看如何?”
佩佩哪里怕这个,不过她马上耷拉了耳朵朝老夫人看了看,又朝李氏看了看,见她们都一脸笑意不想管她的样子,便嘟嘴朝四夫人纪氏看去,“叔母,您看看我娘亲,您可得帮帮我。”
纪氏一直想要个小女儿,可是生了颜栩之后便一直没能有孕,对着佩佩从来是疼在骨子里的,于是佩佩和她也亲近的很,她对着佩佩眨眼,“小佩佩,叔母可帮不了你,你还是求求你娘亲,叫她饶了你吧。”
这样是颜栀看不上佩佩的原因了,明明已经是这样的身份了,偏喜欢在大人面前卖乖讨巧,得了所有人的喜欢。她看着自己娘亲勉强的笑容,也想着自己一房在这当中的尴尬身份,突然就不知从哪儿冒出一股火来。她闭了闭眼,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不是想要发火就能够的,佩佩在房子想的那些,她自然也想过了,她清楚的知道,此番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只怕更低下去。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做人做事虽是变通,可是却也没什么大本事,从前不敢比颜恒,便是在书画方面也比不得颜怀,如今眼看颜惇也要超过了。她能如何呢,便是在府中,那些个伯母叔母对自己也是没有几分好脸色,自己在她们面前卖乖的时候虽也得到她们的赞赏却总觉得有一抹嘲讽的意味在。
不比佩佩,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哪怕是无理取闹,哪怕任性乖张,她们总买账,总是笑眯眯的对着她,觉得她才是宝贝。不就是个县主么,不就……得了太子的另眼相看么。
老夫人与佩佩还在说话,“你大伯呢升了去做京兆牧了,这是从二品的职。而你四叔升了去做吏部侍郎,这是正四品上的职。”听罢佩佩咦了一声,“大伯父原本不是中书令么?怎么会调去做京兆牧?这不是放出了么?”
所谓放出不过是由近臣变为远臣了,其实这是要为他还要升官做铺垫,因着直跳难免落人口舌,一般来说会取一个中间位置的官,先任个一段时间,然后再升。此番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