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话里的道理倒是滴水不漏的,一时自然叫人找不出什么地方来反驳她。佩佩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白芷,衣衫倒还是整整齐齐,人也是干净的,便是头发也没有弄的太乱,许是没有用过刑的。
这样的事儿,赵氏是从来不会搬到佩佩跟前来的,都是赵氏会处理好一切。在颜家,佩佩的脾气那是众人都惯着,发生了什么事儿,便是李氏也是第一个会护着佩佩。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可是在赵家。
佩佩虽不料理这样的事儿,却也清楚,像这样的高门大户,轻则鞭笞,重则仗刑打死撵了出府都是有的。如今见白芷没受伤,暗自也是松了一口气。事情仍由转圜的余地。
佩佩向来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她五岁的时候颜恒就教她,善察人心,善用人心。如刚才白薇所说,她们记事开始便就跟在佩佩身边,那时候佩佩还有朱嬷嬷,管教她们甚是严格,也轻易接触不到外头。即便如此,赵氏也还是不放心,时不时的会传她们几个过去问话。佩佩,自然是相信她们的,对于她们来说,无所依,能有企盼的就是佩佩。
佩佩朝王氏笑了笑,“那大舅母便问吧,佩佩可以坐这儿听吗?”她又转而对向赵老夫人,“外祖母,我这丫鬟胆子小的很,平日里离了我便是话也不敢高声说一句的。省的她有什么漏的差的,便我也留下来吧。”
这也没什么不妥,自然是点头应允了的。佩佩又道,“白芷,你有什么且说出来,不得有半点的隐瞒。我自然是相信你是无辜的,你若有什么欺瞒之心,我也保不住你。”
白芷福了福身,应了声是。
王氏勾勾唇,便接着刚才的问到,“你说佩佩一出门,你就着人把燕窝给找了出来,可是你亲自盯着底下的丫鬟的?从中可有什么可疑的人前去过?”
白芷已经重新跪在地上,可因着此刻佩佩在,她把背挺得笔直,似乎不怕任何事儿一样,“姑娘房里的人都是卖进来的,卖身契都捏在姑娘手上的。底下的丫鬟也都老实的很,并无什么可疑的人。”
“便是佩佩手上有着卖身契,这老不老实,可不可靠也不是你一个丫头说了算了。”
“是。奴婢错了。”
王氏本是脾气很好之人,往日对佩佩也是笑脸相迎,此番也是因为林氏出事,她又重视林氏肚子里的这一胎,便着急了一些。听的白芷这样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又问,“那这燕窝便是你一人送去了玉蓉房中,路上没得遇到旁的什么人?”
白芷回,“陪着奴婢去的,还有姑娘房里的两个二等丫头,路上遇到了……”她停了一下,似乎眼神往佩佩这边飘了一下,见佩佩靠在圈椅上正喝茶,这一恍惚自然叫王氏抓了个正着,“问你话你便回,在路上遇到了谁?东瞧西看的做什么?”
白芷忙回声,这次没什么停顿便都说了,“路上遇着了大姑娘屋里的绿桃,本是问了两句话便散了的。可是她却拉着奴婢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她突然抬头,眼睛一亮,“却是那个时候,她也端着一样的盒子,虽不知里头是什么,可盒子却是一样的。奴婢赶着去少夫人的房里,许是不小心冲撞了绿桃姑娘,便撞到了一起。只有那个时候……若是,那个时候换了,两个二等丫头跟在后头根本看不到,而奴婢被撞的一阵疼,许是没注意……”
从白芷提到大姑娘开始,王氏的表情便沉了下去,等到白芷说了换了没换什么的时候,她的脸色便如锅底灰似得不能见人了。她斥到,“住嘴。你这刁奴,我等好声好气的问你,你居然胡编乱造了一通来编排我儿,却不知你是受了谁的指使,什么脏的丑的便随意乱泼了。”
白芷大喊不敢,“奴婢便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老夫人和大夫人面前撒谎的,奴婢本也没注意这件事,也是大夫人一问奴婢才想是不是当时出的错……咱们姑娘屋子里出去的东西,是绝对不可能有问题的……望老夫人和大夫人明察。”
王氏气的此刻脸已经转红,她猛的转过来看着佩佩,“佩佩,你房里的丫鬟这般胡言乱语,看你平时是对她们的管教都太轻了。”
佩佩心里也在想,赵牧仪,这万万不应该啊,可此刻她却也说,“大舅母抬举我了,管教丫鬟的事儿,府里有嬷嬷在呢。她们平日里伺候我倒是规矩的很,料想这撒谎也是无从学来的,不过是后头的揣测过分了些。”
佩佩这般说,白芷便连忙认错,“是,奴婢错了,后头的话本也就是奴婢自己瞎想来着,当不得什么说辞。还请老夫人,大夫人恕罪。”
王氏还要再说,赵老夫人便开了口,“此事有蹊跷。”她手敲了敲桌面,“若是这丫鬟在送燕窝去的路上半点事儿没发生也就罢了,偏是遇上了旁人。是不是遇到那绿桃,是只要对质便知晓的,怕是不敢撒谎,至于有没有什么碰撞之类的。”她冷哼了一声,“来人,把那绿桃绑了来。”
王氏注意到,刚刚在传白芷的时候,老夫人是说把那丫鬟叫来,而如今却是绑来了,许是老夫人心底已经隐隐想要给她定罪了。如此一想,王氏的心便凉了一半,她连忙转过去对着老夫人,“婆母,玉蓉是仪儿的亲大嫂,仪儿如何会起什么歹念。咱们仪儿的人品,婆母您是最知晓的,再端正也是没有的了。”
赵老夫人打断了她的话,“便也没说仪儿如何,不过是传了那绿桃过来对个质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