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千君微微一愣,姬韶渊又道:“墨将军违抗圣旨藐视龙威,父皇明明可以即刻把将军府满门抄斩,但他为何只是给了墨将军一个期限,让他在三法司会审之前将你交出,却并没有对将军府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惩罚?”
“不知道!”墨千君此时哪还有耐心同姬韶渊玩什么猜心游戏,她不耐烦的将手一甩,黑着脸道:“你若是想说就快些言明,别吊着我的心思看我着急寻我开心。”
姬韶渊莞尔一笑,跟着又深深的叹了口气。
打从宫中相见之后,再加上昨日同宿了一晚,这小狐狸就跟变了一个人一般,在他面前肆意妄为无法无天,蹬鼻子上脸的对他撒野。可看着她跳脚炸毛的模样,感受到她气急败坏中那真挚的关心,姬韶渊竟半点都不觉得生气,反觉得无比的有趣和温暖。
这般鲜活又明朗的感情,在这压抑又复杂的皇城之中,就如同一把璀璨的烈火,似能烧尽一切的脏污,能够洗清一切的不堪,让他如何舍得去扼杀她的本性,只愿能宠的她更加放肆,让她永远保持无拘无束的样子。
抬手把墨千君拉近怀中,姬韶渊一般给她顺毛一边道:“父皇放本宫出来,还给将军府留下了十日的期限,就是明摆着告诉我们,在三法司会审之前一定要抓住月王,扫清京城中因为血案笼上的阴霾。他能给我们的也只有这十日的时间,若到时仍是一无所获,那就只有牺牲我们担下这血案的所有罪责了。”
“是皇上放殿下出来的?”墨千君惊讶的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姬韶渊。
发生了这种事情宣德帝却仍是没有怀疑姬韶渊,他到底对姬韶渊宠爱信任到了何种程度,这完全超出了他对帝王的理解和认知。
“嗯。”姬韶渊淡然的点头,“父皇去探望本宫的时候,只对本宫说了两句话。”
“啥?”墨千君以前一直认为,自己的身边只有姬韶渊是个奇葩,可相处的久了才明白……什么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姬韶渊嘴角的笑容弯出了一丝诡异的弧度,摸着墨千君的脑袋回答:“第一句:逆子,朕再也不想看到你。”
墨千君点头。
换做他是宣德帝,岂止是不想看到他,她一定会把他吊起来打。
姬韶渊换了个姿势幽幽的继续:“第二句:滚。”
他捏了捏墨千君漆黑的小脸优雅的道:“所以,本宫便如他所愿的滚了。”
“你赢了……”墨千君将脑袋往姬韶渊的怀中一埋,有些崩溃的说道:“可万一皇上只是一时生气,单纯的想要骂你两句,并不是暗示你让你出宫来暂避风头并且偷偷的查案呢?”
“那便只能怪父皇语意不详,未能让本宫明白他的真意,他便只能去砍了他曾经的太傅出气了。”姬韶渊理直气壮的将罪名推到了宣德帝当年的先生身上,优雅的微笑未有一丝改变。墨千君无语的揉了揉额角,万般想把他的脸皮给扒下来看看,看看这祖宗到底能奇葩到何种地步又能有多么不要脸。
“君儿。”见墨千君先前的紧张终于松懈,不再纠结他会不会被父皇抓去收押之罪,姬韶渊这才收敛了玩笑的语气,低声说道:“三法司会审之前,本宫可保你和将军府无忧。但你需切记,我们只有十日的时间。”
墨千君看着姬韶渊闭合的眼睛,抬手覆在了他的手上,姬韶渊继续道:“如今京城内人心惶惶,月王和济王既然一心想要治本宫于死地,那在本宫人头落地之前,这京城的阴霾就不会散去。继兵部重臣和江都大营之后,他们必定还有后招。”
“嗯?”墨千君坐直了身子问道:“殿下还有什么发现?”
“仪鸾司和兵部尚书的尸首定然是个陷阱,为的就是引本宫现身。”姬韶渊淡然的说道:“锦衣卫所有精锐全部出动,想在这种阵仗中盗出徐大人的尸首,只有本宫能做到。”
“若是殿下现身,他们便可以直接对殿下动手,以通敌叛国之名害了殿下,然后再告诉皇上说殿下负隅顽抗,不小心死于混战之中对么。”墨千君轻轻摇了摇头,对皇子间党争惯用的手段倒是明朗于心。
姬韶渊微微一笑,“本宫若是不去,以济王和月王的行事作风,明日京中定然会发生更大的意外,逼着父皇不得不对本宫动手。”
“那殿下要如何打算。”
听了姬韶渊半天的废话,墨千君担忧的心情倒是松懈了下来。
本是担心姬韶渊会自信过头再度玩脱坑了他自己,却没想到宣德帝竟然会偏宠他到这种地步,在如今的局势下仍然坚信他的无辜清白,还替他拖延时间制造机会让他能出宫寻找对策化解困局。
看他此时这智珠在握的神情,想必他心中已经想出决断了吧。
“本宫只说手中还握着一个黑麒营,却还未告诉君儿,黑麒营的存在代表着什么吧。”姬韶渊勾起墨千君的下巴,微暗的双瞳迎着墨千君清亮的眼睛说。
墨千君嘴角一瞥,“比龙骑卫更厉害的人马呗。”
“不止如此。”姬韶渊嘴角的笑容越发显得神秘,“父皇之所以如此的信任本宫,皆是因为历代的帝王都在寻找传说中的黑麒营主人。而他又在无意中发现,本朝的黑麒营恰好择本宫为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