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泼皮浪子,别的优点没有,但是却示亲至孝,听得陈七这般说,不由得笑道:“你要寻一处地方安葬怎么来庙里?”陈七又把父母喜欢热闹之语说了一遍,这个泼皮浪子登时挠头,思忖了好一阵,这才一笑道:“七郎庙里倒是热闹,空地也有,但这里供奉的是七郎神真身,如何能做得你父母坟头?”
陈七听得哈哈一笑,说道:“正好我小名也叫小七,这七郎庙里正好,不如我们打个商量如何?我瞧这里也颇破败,愿意出资修建起来一座三十三层高台,以此交换,让我供奉父母在此如何?”那个泼皮浪子听得此语,当下就豪爽的说道:“你真有这本事,我就做主,让你在七郎庙后面空地安葬父母。”
陈七哈哈一笑,便答应了下来,便在七郎庙中暂时存身。
陈七虽然在扬州地界有许多名声,各郡百姓自发的给他建造了数十间七郎庙,但却非僧非道,所以庙里没有什么和尚,只有附近的耆老主动前来担任庙祝,还有几个受了恩德的闲汉,每日过来打扫。大多数七郎庙房舍虽多,但平时除了有人来上香祭拜之外,却少有人住,陈七在这座七郎庙中存身,也无人前来管他。只有那个泼皮浪子,每日来看陈七一个人伐木运石,建造高台。
在陈七有意把这件事传扬的情况下,渐渐福阳府城中百姓,人人都知道了有个孝子,要把父母尸骨迁入七郎庙。这件事传扬开来,不但无人责怪,反而有许多人前来七郎庙中,瞧一眼陈七,鼓励颇多,甚至还有人愿意帮忙,或者有富贾愿意赠送他一块上好的土地,虽然人人都称颂他孝心,却没人相信,他能独立建造起一座三十三层的高台。陈七每次都是笑着谢绝了所有人的好意,似乎也不甚着急。
渐渐的,福阳府城不说,就连扬州其他的地方,也都把陈七的事迹传扬了开来,这小贼头估计造势已经足够,这才使了个法术,与半夜去附近寻了一座山峰来,就着山势,雕凿建筑了三十三层高台,把自己父母的尸骨在山峰的最高处,叱开山壁,藏入其中,还运用法力,写了“天地严慈,七郎恭谨”把个大字,然后又把五气山中的小蝙蝠精都召唤了来,化为无数童子,在扬州各郡府县乱唱歌谣,不过一日,就把这件事传扬开了。
本来便也不信陈七能独力建造起三十三层高台者,听得这种传闻,无不蜂拥前来,有好事者沿着这座高台台阶,层层爬上最高之处,看到了“天地严慈,七郎恭谨”八个字,都心中了然,不旋踵,就传出了七郎神现身,迁移父母尸骨来此的轶闻。
人人都传七郎神显化真迹,福阳府这座七郎庙,因此香火骤盛,比原来更繁盛十倍,连带的让扬州各地传来的祈愿之力,也暴涨了三四倍有余,七郎庙中传说更多,除了上香之外,墨客骚人,也愿意来此游玩,竟然成了福阳府一处景致,蔚为名胜。
尤其是那个泼皮浪子,本来就对陈七有许多好感,七郎庙内那座高台渐成之日,他特意变化了火鸦,在周围旋飞,更是让人惊叹仙道灵奇。这座严慈台,历千数百年,到了后世隐然为扬州第一景致,若是陈七的老子泉下有知,自己做了一辈子强盗,死后却有封神之荣,日日得人香火叩拜,鲜花果品供奉,不知是甚念头。
古来云: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遗尸骸!
诚斯言哉!
陈七做下了这件大事儿,这才觉得心底轻松,他与高台渐成之后,便化为一个游方僧人,悄悄在七郎庙念了一万八千卷《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把经文都深深烙印到高台之中,寻常山石难免风化,但经了陈七以无上佛法,念了这一万八千卷《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经文,护住了这座严慈台,这座高台便能历经千年不坏,坚固无比。
陈七念经文时,都是隐了身形,也不人前露脸,等他念完最后一卷经文,仍旧在严慈台前拜了八拜,这才飘然而走,回他的五气山去了。
五气山金银洞,距离陈七走时,气象又自不同。
原本陈七手下的妖兵只有两千余,但是附近的妖怪,知道这里有大神通之辈开府,而且偶尔还传授道法,庇护这些寻常妖怪,日夜都有人来投奔。那些大有法力之辈,自是喜欢逍遥自在,但是那些才开了灵识,没有几多本事,时常担心被人降妖除魔的妖物,却巴不得有个大树遮荫。故而如今五气山上,已经有了妖口五千余,其中也还混杂了一些,惧怕赋税徭役,或者犯了杀身之罪的逃犯,也都托庇在此,人妖混杂,已经在五气山周开了数千亩良田,形成散落村庄,俨然有自成一国的气派。
本来有这许多妖物,陈七又时常不在,也不是没有造反作乱之辈,毕竟这些妖怪天性凶顽,来投奔的人类,也有犯过杀戒的,极不好管束。但也亏了陈七把《大乐金刚不空真言三摩耶经》传授了给蝠家之人,如今这两万余口小蝙蝠精,在蝠吉老儿的管束下,已经有了三百余口能变化人身,这些能够变化了人身的,有大半都能开了一两种佛门真识,更有十余口参悟一两种佛门小神通。
蝠家在蝠吉老儿的管束下,又蒙受陈七恩德,加之这些小蝙蝠精被陈七豢养在金刚塔中许多,有好多都被陈七不经意的,打入了一枚符钱,不知不觉便把陈七当作恩主,忠诚之心,毋庸置疑。有了蝠家这么一个大有力的臂膀,陈七这五气山才没有被手下群妖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