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个,顿时什么脸面风骨也不要了,匆匆就去拜见国舅爷,至于爱妾,一时间却也顾不得了。
他前去拜访国舅爷。国舅却也不是不给面子,欣然纳之,随即,就给广州府出了一个主意。让他和广东布政使王宗鲁联名上书朝廷,修驿路。
一般来说,在古代,不管是对当地官府来讲还是对当地百姓来讲,修路都是苦差事。
但国舅爷是什么人?来自五百年后信息爆炸时代的人,修路这种事情,对他来讲。那是肥的不能再肥的肥差。
他就把这修路的细节一条条说了,首先,官府征夫子,不是空口白牙去征,要给银子,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银子可拿。百姓服役的热情顿时就要高涨,至于这个银子怎么来,自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分段给当地豪富,官府只监督这些人按时给夫子银子,路修好了,官府发给这些豪富们官照,当然了,豪富们还得再给官府缴纳一笔官照银子,凭此可以征收过路银子,以多少年为限……
他这一说,把布政使和广州府喜得是抓耳挠腮。真真是闻所未闻,官府一分银子不要花,就能修路,而且还能弥补衙门的银钱,真真是一举数得。
那王宗鲁是如今大明少数睁眼看世界的人,薄知府则是功名心比较强想出政绩的人。不管如何,这修路都是符合他们目下的要求的,故此就放开身段做事,这边奏章刚表了上去,不等朝廷回应,却已经开始做事了。
广州豪富众多,一听这等事情,那真是皆大欢喜的事儿,个个踊跃,报名之人甚重。
国舅爷特意请了布政使和广州府邀请广州富豪,就把大概意思说了,要修一条双马可驰、贯通云贵川的驿路来,手笔之大,叫众人一呆,可随即,欣喜若狂。
要知道,古来商路艰难,这条路真要修好了,岂不是说,广州府各色各样的货都可以行销云贵川了?
整个广州,就很诡吊地保持着这种亢奋地氛围,似乎一把火把一座房子烧起来一般。
人的智慧是无穷的,人的力量更是巨大的,官府和富豪乡绅们一起使力气,这事儿哪儿有办不来的道理?何况下面百姓也乐意,为何,国舅爷亲自订下的征夫子役的银钱数目,你征召一个壮劳力,就得给这个钱,谁也不许少了,谁也不许拖欠了。
这显然就是在民间养望了,下面百姓谁人不交口称赞,有耳目灵通的就说:当初国丈家就是征土蛮汗那会子被朝廷点的夫子役,差一点家破人亡,如今国舅大都督体恤我等小民,真是朝廷的福气,也是我等的福气啊!
国舅爷这一招,这一次终于有御史言官弹劾了,说他邀买人心,就阻止修路,认为路修好了,云贵川就被国舅爷收买了。
御史言官们总是好为大言的,但这一次,广东豪富们可不肯了,要知道,修一条贯通云贵川的路,受惠最大的,其实是商人,所以,这一次,广东士绅豪商们纷纷发动自家在朝廷的力量,顿时就又掀起新一轮的大朝议。
当然,这些就跟国舅爷没关系了,他只消坐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那就成了。
至于近溪先生罗汝芳困顿乱兵之手,说实话,这根本不需要担心,这年月,普通人对读书人还是仰视的,何况罗汝芳又是一代文宗大儒,而且还曾经是永昌卫的上官,那些乱兵想来也不会亏待了罗汝芳,说不准,自己没吃没喝都要好吃好喝供着罗近溪。
这种事情,一直到后世武昌起义,黎元洪作为上官,和革命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不也被推上湖北都督了么,其中道理,大抵是差不多了。
故此他只消坐在广州笑看风云就可以了,如今的他,有这个本钱了。
待到十一月的时候,朝堂上争吵大抵是落下帷幕了,整个广东的士绅豪富们集体发力,这股力量还是蛮强悍的,或许来个奢遮的司礼监公公,还能扛得住,又比如国舅爷这等奢遮人物,也还是扛得住的,但朝堂上那些跟国舅爷唱反调的势力,似乎却没这等奢遮的手段,故此,朝廷终于是允了。
实际上允许不允许,广州这边已经修路修得热火朝天,要知道,明季开海禁,并非全开,而是指定几个县府,譬如广州,就是当初隆庆皇帝指定开海的,但实际上呢,民间海禁是一纸空文,也不知道多少商人想出海赚钱,都传说运出去一船生丝茶叶什么的,就能拉回来一船银子。
所以允许不允许,也就是口头官司,具体情况可参考五百年后改革初期,虽然说投机倒把是一种罪名,可是,倒爷遍地,朝廷想阻拦也阻拦不住的,什么叫投机倒把?说白了,不就是自由贸易么!
这次广州豪商们还是很感激国舅爷的,虽然说,这时代大多数有钱人家都是把银子窖藏起来,实在不懂得银子一进一出会创造gdp,但广州作为市舶司所在,商人们眼界还是普遍高出一筹的,故此这次修路在大家眼中实在是一个使银子的好地方,尤其这个五十年收过路银子的官照,实在是一个……一个……怎么说呢,这不就是可以和官府保持五十年友好关系的证明么!
像是扬州盐商,为何豪富,而且能一代代做下去,说白了不就是手上有朝廷的盐本在手,广州商人们又不傻,这官照,虽然只是五十年的,但几乎类同与盐商的盐本,这种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