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贼都是一些膀大腰圆的市井粗俗之人,最爱的就是热闹和凑热闹。
遇见同伙发生争执,这些闲得无所事事的马贼,当即都不约而同的循着争吵声,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争执双方的四周空地上,就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聚拢了不少看热闹的马贼了。这些人肩膀挤在一起,组成了一道厚厚的人墙,各个伸长了脖子,兴奋的关注着场内的风吹草动。
楚白歪着脖子、偏着脑袋,一路沉默无声的走来。不小心挡在他面前的马贼,初触他衣角时,就会被一股浑然大力直接击飞数丈之外。其他围观的马贼,见到这番动静之后,不由纷纷相互推挤着给楚白让开了一条通途。
这些人窃窃私语,相互低声谈论着争吵的内容,并期待楚白的判定,然而他们恐怕想不到――楚白给他们带来的将是一条前往死亡的通途。
大量的源气顺着地脉从地底极深处传来,充盈着楚白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连他的视野也被蒙上的淡淡的一层血红。
楚白眼前的世界血色一片,耳朵里面充斥的是其他人胸腔内心脏强劲有力的跳动声,以及这些人血脉中如同怒江奔流一般的奔腾血液。
“我好想撕裂这些人的身体,让心脏停止跳动,让鲜血洒遍尘土呀!”楚白心里忽有一阵呼求声。这种源自身体和灵魂的渴望,让他不由继续歪着脖子,偏着脑袋,双眸漠然的盯着那两个在他面前仍旧喋喋不休的昔日同伴,没有说话。
自古以来,绝大多数为贼为寇的人,所图的无非就是抢钱抢粮抢娘们罢了。现在楚白所面临的这场马贼内部的争执,内容也就是这些了。这两个马贼中的炼气士,眼下正为从村中抄家得来的一些矿石原料的分配而彼此争论不休。
这座村落临山,又靠近地脉阴煞,附近自然而然的就生长出了一些矿脉,其中也不乏一些练气士所需要的炼气矿产。而发生争执的这两个马贼,平时日子过得苦哈哈的,最缺乏的就是足够使得他们在炼气大道上进步的各种资源。现在既然幸运的找到了这些炼气原料,自然你争我夺都不肯放手了。
楚白心神恍惚很久,似乎都要脱离这个世界的束缚,抵达另外一个没有任何忧愁和烦劳的地方。直到过去很久,他才听到了一道仿佛是从天外传来的声音,将他从这种飘飘然的快感中唤醒,也让他心中怒火郁积。
只听争吵的双方中,有一个人粗着嗓门说:“明明三七二十一,你分二十一斤!不是二十八斤!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还有三七二十八的道理!现在老大来了,就让老大评评理!”
另一个人也吊着嗓门,对吼道:“三七二十八!自古就是天定的道理!哪会有错?我明明合该得二十八斤!现在老大过来了,让老大评评理,你就别想蒙人了!”说完,这个人还拿眼睛撩了楚白一样,眸光中波彩荡漾,春.情泛滥。
楚白摆动颈脖,似乎被那个人的暧昧眼神电着了,围观的马贼中当即响起了很多起哄声。楚白依旧偏着脑袋,没有说话。然而,他的心里却是在疑惑――那个说‘三七二十八’的似乎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他非常熟悉的故人。
只是可惜,楚白现在依然记不得别人了,他的内心里堆满了对死亡的思索,“故人又怎么样?故去的、死亡的人才是漫步在我道路上的存在。”他再次摆动颈脖,脑袋又偏了回去,目光盯着一开始说话的那个人――那个坚持‘三七二十一’的男人。
男人被他的毫无生气的眸光,逼着连连后退了数步,嘴中惊恐道:“一起遇见好东西,对半分账――这可是老大您当年亲自订下的规矩,就是单珊珊她也不应该破例吧!”
此刻,外面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接着他的话头起哄道:“单珊珊可是救过老大一命,冯喜你还有脸和一个女人争?我都替你害臊呀!”另有一人也跟着劝道:“多给她七斤原矿罢了,总共也不知道能不能炼出半两的阴铁。冯喜呀,你不如就歇口气,让给单珊珊吧!”
冯喜强项道:“我揣着脑袋出来当马贼,就是不想在别人面前低声下气的软半截!都是当年在黑风寨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凭什么我就要让着她?就是因为她救过楚兄弟一回?可是大家老兄弟一场,谁没救过谁?”
“哼!”单珊珊闻言,却是秀颌一翘,也不理她面前的冯喜和其他围观的人,只是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楚白,那里面的情意就是傻子也能明晓一二――“可就是他不知道!”单珊珊在心里哀怨的想着。
她早就将一颗芳心寄托在那个男子身上,可是这个人现在却是日益的冷漠,似乎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感受到冷落的她,现在也只能用这种‘三七二十八’的刁蛮手段,来引起情郎的关注。
可是如今,她与他相邻这么近,彼此之间似乎都能察觉到对方的呼吸,但是她却发现他的眸光中似乎没有一点焦距,仿佛整个躯体都是空荡荡的,没有了昔日那个让她神魂颠倒的灵魂。就连他现在将脑袋转过来,视线都投在她的身上,她也不能再感到当初的那份情怯。
此时,加至她身上的视线,如同冰冷的利刃,割入她身体。让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楚郎……”心中生悸的单珊珊弱弱的喊了一声――话语中一点都没有她以往的大胆和火辣――她是想要结束这场闹剧。然而,这时她却发现,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