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涉内心中的恐惧难以对外人述说,那擂响的战鼓声曾经一度是他一生的噩梦。如今,噩梦重临,再度听闻那恐怖的鼓点,他就像是一只被人串在竹竿上、垂死等待烈焰的炙烤的的肉鸭。
他听见战鼓声逐渐清晰可辨,心中却没有半点敢于反抗的心思。多年前乱风岗的强大威势就已经全然摧毁了他的任何一点信心,就是听到和乱风岗有关系的字眼,他也只敢捂着耳朵,躲在被窝里簌簌发抖。现在面对‘逐渐升起的篝火’,他只能蜷缩着身子在竹竿上拼命攀爬,妄图躲过吞噬他的身躯的烈焰,。
源自对乱风大王的恐惧,让俞涉不顾一切的煽动其他人的怒火,只听他故意鼓吹道:“大伙别怕!不管他什么出身,背后有什么人,他现在身边就一个真灵第二天的小子护卫,咱们哥四个一起出手擒他,他就是天王老子也跑不掉!抓到人了,就交给乱风大王处理!他身后的家族就是再厉害又如何?这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咱们把人往乱风岗一交,就是天不知地不知,就咱们哥们几个知道!让那些世家子去找乱风王算账吧!咱们哥几个自管自的逍遥痛快!”
难得俞涉在恐惧与侥幸的双重压力下,还能想出这般组织严密的思路来。然而,只顾痛快发泄心中畏惧的他也不去想想,乱风岗的鬼物既然伏设如此大规模的幻境禁制,必有恶意。要不是方兴为众人窥破幻境禁制,恐怕他就要在乱风大王的大军的铁蹄下做个糊涂死鬼了。他更是浑然忘记了,方兴斩杀僵尸鬼物,其实也是从鬼物的刀口下将他们解救出来。从这个角度看,方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惜,俞涉现在鬼迷心窍,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方兴斩杀绿毛僵尸的举止,当做一根救命稻草使用。昔日的噩梦让他深陷恐怖的阴影中。在他看来,牺牲方兴一个,平息乱风大王的怒火就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在恐怖的威胁下,别说转身出卖救命恩人,就是出卖父母亲友那又有何妨?
俞涉面对乱风王远在天边的威胁,畏之如虎;可以面对身边的方兴时,却如同一只疯狗一样,癫狂而嚣张;他的瞳孔因充血而血红一片,眸光里泛着凶兽一般的残忍光泽,全无半点炼气修行者的风度。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一抹既兴奋又残酷的笑容,道“若是他敢反抗,咱们就联手把他杀了!把尸首交出去也成!”
在场的实力对比,俞涉他底气十足,脸上的神情宛若已经完全掌控大局,可以任意决定方兴的生死了。
方兴微微偏首,随意的打量着这个癫狂的男人,心中不屑之意盈胸。
人心如狗,翻脸就咬人。
俞涉的举止在他看来犹如一只疯狗,即狂暴又可怜。真不知道他以前在乱风王下受过什么样的折磨,以致现在听到这乱风岗的战鼓声就失志如此!真当可怜!
此刻外有强敌,俞涉竟然还在内部搞内讧,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真当可恨!
闻鼓声即怂,可谓无能!
因惧而卖友,可谓无德!
如此可怜、可恨、无能、无德之人,方兴都懒得搭理!他冷冷蔑了俞涉一眼,目光跃过他那张因恐惧而疯狂、因被藐视而愤怒的红脸,转首扫视身边众人。
这些人无论凡俗才耳闻鼓声,就胆破心惊不堪用——方兴很好奇这其中的缘故。要知道,这些人之前还是一群敢于提着脑袋去草原上谋取利益的冒险者。连性命都敢拿去赌博,那么又是什么让这些人的腰杆子挺不直呢?
方兴真的很好奇!他在炼气之初就敢对乱风大王的威胁嗤之以鼻,身处逆境也从来不忘‘自救’二字。实在不明白,这些吞云吐雾之辈,为何就在乱风鼓声的威势下怂了呢?
他将眸光转向潘龙,这个破落家族的小家尊,目前勉强还算镇定。这支队伍隐隐以他为首,方兴倒想听听他会说什么。
俞涉在喊出‘交出方兴,平息乱风怒气’时,潘龙险些动心了!
但是他随后就发现,俞涉的提议是何等的愚蠢!先不说这些幻境禁制或许就是乱风王大军故意埋设用来伏击他们的;就是得罪一个方兴也是他们所不能承受的代价;更何况最关键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们几个人的外围已经三三两两的聚集了好几个神情肃穆的炼气士。
潘龙手下的护卫,无疑在和些人的交锋中失利了。眼下,正有几个人捂着身体的某个部位,一脸的不忿之色。但是,很显然他们奈何不得这些新出现的炼气士。而那些新出现的炼气士则毫不在意自己的对手,他们只是倨傲的忽视所有的喧闹,唯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个青袍少年身上。似乎只要那个少年郎君身边出现半点动静,他们就会猛地冲过去,横扫一切。
潘龙仔细数之,这些不请自来的炼气士足有十四人。其中修为同在真灵第三天的同辈就有五人,比他们四个人还多出一位!剩下的,皆是一身血气饱满、明显已经伐体功成的真灵第二天巅峰战力!
这可是一支比潘家以及另外两家商队还要精锐的力量!潘龙不由冷抽了一口气,心中更是暗暗发苦。这些人实力不俗也就罢了,更要命的是,他还不知道这支队伍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看着那些杀气腾腾的炼气士,潘龙悲哀的发现,这些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潘龙所属的这支商队是由潘家和以俞涉、刘刕为代表的另外两支队伍做主干,再由许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