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上一共有12人被炸死。若从爆炸的惊人声势来看,物质上的损失肯定是极其严重的。但实际上,除了炸开的洞和被掀起的甲板以外,只炸断了几条集流管。飞机上的炸弹在这架“神风”攻击机坠落的最后一刹那脱离了飞机,穿透了两层甲板,在一间满塞卫生纸的舱室上面炸开了。舱室里的纸堆象弹簧垫一样阻碍了向下的爆炸力,结果爆炸力向上冲起,炸碎了上面的升降台。爆炸起火后,烧毁了停在机库中舱里的几架飞机和几个军官卧室里的家具。室内卧具起火后,散出一股浓烟。但并没造成什么了不起的大火。集流管炸断后,船内进了二千多吨海水。要修复甲板得需要几个星期的时间。不过。总的说来,“夏禹”号还算幸运,大难不死,又过了一道险关。日本的自杀飞机还重创了“夸父”号和“重庆”号,险些使它们沉没。这两艘航空母舰被炸得焦头烂额,七零八落,满船尸臭,数日不绝。凡是看到它们驶回港口的中国人无不为之大惊失色。而“夏禹”号只需去包扎一下它那轻微的新伤,正像一个老兵带着满身伤疤又去找军医一样。而军医总是一边替他包扎一边跟他开玩笑。如今,只有那12个被炸死的士兵再也不能开玩笑了。他们从尘世间带走的最后一个印象就是那架拖着火焰急剧变大的“神风”攻击机和它那利剑般的笔直的机翼。
那个日本飞行员的尸骨被捡拾起来,拼在一起,和那被烧黑了的飞机残骸一块儿陈放在甲板角上。飞行员的残尸只有上半身比较完整,从军装和衬衣的撕破口可以看出,这个飞行员肌肉很发达,结实健壮。褐色的皮肤上汗毛稀疏,一截右臂和头部还连着上身,脑袋歪在肩膀上;粗壮的脖子已经象个布娃娃似地瘫软了,眼睛还圆睁着。全舰士兵列队从这个敢死队员的遗体前鱼贯而过。士兵们都不愿多看死者那肿胀的面孔和那双已经呆滞的眼睛。他们眼睛只是盯着军装上的钮扣。心想这些钮扣不知要落在哪些幸运的高级军官手里,作为一件漂亮的战争纪念品了。黑色的钮扣上雕着神风特攻队的队徽:一枝带三片叶子的樱花。日本诗人本居曾这样写道:“欲问大和魂何在,且看野樱向阳开。”还有一句谚语说:“美不过樱花,勇不过武士。”
冲绳岛上,两军继续争夺,激战如初。5月9日华军攻下了一个他们叫“锥子山”的高地。中国炮兵立即占领高地,利用日军炮兵阵地。可是华军占领高地之后,天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重型武器和军用物资受阻,因此这次所取得的战术进展并没有发挥预期的作用。24日夜里,日军飞机出其不意地向冲绳岛各机场运送了骚扰突击队。华军只见一群凶残的恶魔从黑暗里钻了出来,到处投掷手榴弹和**包,而把他们自己的生死完全置之度外。日军突击队炸死了十几名华军士兵,只炸毁了6架飞机。日军司令部对这个行动肯定是寄以很大的希望的,它的本意是要重创中国在冲绳岛的空军力量,使之无法击退日军自杀飞机的大规模冒死进攻。日本空军破釜沉舟把最后剩下的预备队全部投入激战,使中国海、陆、空三军处境都很艰难。华军飞行员每天都腾空出击,甚至一天要起飞好几次。傅仁轩特遣舰队第3分舰队的飞行员就是这样频繁出击,一连持续了77天。舰上水兵几乎始终处于戒备状态。机械师和维修队每天都值班到深夜,等候检修和保养飞机。在担任“雷达哨舰”的驱逐舰上,水兵们的日子实在难熬。这些小型舰艇轮流执行任务。6天中有3天是守卫在警戒线上。在这3天里,水兵们不能睡觉,只能抽空在甲板上或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躺半个小时;他们只能趁着战斗间隙狼吞虎咽地吃一份口粮。有1艘驱逐舰在雷达警戒线上遭到50架日机的袭击。这50架飞机倒不是同时攻击,因为这么多飞机攻击1艘驱逐舰,这个目标就有点太小了,但日机的攻击一直持续不断;这艘驱逐舰一天之内就用高射炮击落了20架“神风”攻击机。有些驱逐舰真是福大命大,在日机的猛烈攻击下,硬是摧不垮,打不烂,令人惊叹不已。比如“地机星”号驱逐舰。它竟能在遭到两颗炸弹和6架自杀飞机的重创之后独自开往一个修船基地。前面已经说过,很多驱逐舰都被炸沉了。最后一次大规模自杀式攻击是5月28日冒着倾盆大雨进行的。同一天,伍潜龙赶来接替傅仁轩,任冲绳战区整个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关于这项人事变动,既没有说明正式的理由,也没有透露非正式的原因,而且后来的解释也是不能完全令人满意的。也许是中国最高司令部比受害者们更快地谅解了伍潜龙在莱特湾战役中的错误,也可以认为是最高司令部发现目前需要在冲绳岛上来一次“恐龙式”的猛攻。但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让始终谨小慎微、吝惜兵力的巴天雷保留陆战指挥权呢?
5月28日以后。日军防线内出现了一些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