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新华门广场。
“号外!号外!我军航空兵轰炸机队空袭广州!粤匪首领尽数毙命!”
“号外!号外!四国盟军今日收复法国重镇南特!”
“号外!号外!俄国***席卷全国!”
听到报童的叫卖声,原本坐在花坛旁的一个一身西装的长发年轻人闪电般的冲到了报童面前,一把夺过了报童手中的报纸,迫不及待的翻动了起来,报童让他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报童随即伸出手向他要钱,却被他粗暴地一把推倒在了地上,报童随即开始大哭起来,引来了路人的纷纷围观指责。
抢报纸的人的注意力似乎全都集中在了报纸的内容上,对报童的哭喊和路人的指责充耳不闻。远处的两名带着腰刀的巡警似乎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开始走了过来,而就在这时,一位一身中国式旗装的年轻女子快步走了过来,将倒在地上的报童扶了起来,她拍了拍报童身上的灰,柔声的安慰着报童,将一枚银元塞到了报童的手里,报童立时破涕为笑,起身谢过她后转身跑开了,围观的人群也立时散去。
两名巡警看到人群散去,随即停下了脚步,他们打量了一下原地还剩下的这一对青年男女,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走开了。
秋山富美子看着两名巡警渐渐的远去,在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她转过头,看着仍然死死攥着报纸的夏阁哲,眼中闪过一丝恚怒之意。
“先生啊……”夏阁哲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脸上全是丧魂落魄的表情,秋山富美子注意到他的手在不住的颤抖,不由得暗暗心惊。
她根本想不到,这个可怕的嗜血杀手,一部冷血的杀人机器,竟然会变成这样一副样子。
“先生,你死的太惨了……”夏阁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时间泪如泉涌。
“你现在最好不要这个样子。”秋山富美子有些无奈地白了夏阁哲一眼,说道,“如果引来了巡警,我想无助于我们完成任务。”
“我要杀了袁世凯!”夏阁哲听了秋山富美子的话,面色立时变得狰狞起来,他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将报纸狠狠地塞到了秋山富美子的手里。
听到夏阁哲说出这样一句话,秋山富美子大惊失色,她飞快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夏阁哲刚才的“大逆不道”之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秋山富美子的目光扫过手中的报纸,当她看到这张《亚细亚报》的头版上刊载着的“航空轰炸队奇袭粤匪巢穴”的消息后,这才明白,夏阁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对于夏阁哲来说,革命党人的最高领袖,简直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而现在,这尊神,已经在轰炸机的轰击下,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我们的目标,不是那个居住在那里的人。”秋山富美子说道,“我们要对付的人,是他手下的两员大将,你要搞清楚。”
听了秋山富美子的话,夏阁哲的表情立刻恢复了常态,他站在那里,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
“杀姓杨的和姓段的,是先生交给我的任务,我是一定会完成的。”夏阁哲冷冷的说道,“杀那个狗皇帝,是我自己的任务。”
秋山富美子听到了他的回答,欣慰地点了点头,她掏出手帕上前,用无比温柔的动作轻轻的擦去了夏阁哲脸上的泪痕和鼻尖挂着的鼻涕,一如她刚才对报童做的那样。
“我们走吧,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呢。”夏阁哲面无表情地晃了晃头,在她完成了这个动作之后,轻轻揽过她的纤腰,带着她走进了街上的人流之中。
新华宫,议事堂。
“消息属实么?”
袁世凯用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抽了抽鼻子,哑着嗓子问道。
“是,殿下的遗体已经被收复南特的我军官兵找到……”杨度看着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的袁世凯,小心地回答道,“潘兴将军正在着手安排殿下的灵柩回国……”
听到杨度的回答,袁世凯双手掩面,再次不顾形象的放声痛哭了起来,而站在他面前的杨度、梁士诒、陆征祥和段芝贵等人也全都跟着垂泪。
“请陛下节哀。”
好容易等到袁世凯平静了下来,杨度试着劝慰道:“现在正是对乱党用兵的关键时刻,陛下千万不可因此而乱了方寸,否则于国于家都无所助益。”
袁世凯点了点头,勉强止住了泪水,他拿过桌子上的电报,再次看了起来。
“逆党如今失去首脑,已经乱了阵脚,可以进兵了。”袁世凯看着电报说道,“杨瀚之用飞机炸广州匪巢这一手干得漂亮。”
“杨巡阅使的的意思是想尽量减少广东民众的伤亡,因此才把最新从美国订购的轰炸机全用上了,”杨度看到广东的军情分散了袁世凯的注意力,心里不由得很是高兴,他立刻说道,“广东如今已经不足为患,杨巡阅使所虑者,是云南的唐继尧和广西的陆荣廷。”
“这两个都是墙头草,如今乱党已经倒了,他们是会看清形势的。”梁士诒在一旁说道,“他们弄不好就会直接降了。”
“南方军阀素来狡赖而阴狠,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杨度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说道。
“就是他们真的降了,也不能让他们再留在云南和广西了。”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