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金本位在危机中主要国家的破产,大量囤积于黄金市场的货币资金转入了白银市场,白银的投机造成了银价的剧烈波动。为了稳定世界银价,美国、中国、印度等八个产银或用银大国在1933年7月伦敦世界经济会议上,签订了一项《国际白银协定》。其中规定美国政fu每年购银不超过3500万盎司,中国则承诺将不出售销毁晚清时银元所得之白银。但是现在一年的时间都不到,美国就违背了它所承担的稳定银价的国际义务。
就在张雅婷发回的情报里,清楚的表明,美国政fu在国会内“白银集团”的压力下,即将准备通过《白银采购法案》。它规定美国政fu要通过购买的方式,设法使每盎司的白银价格提高到1.29美元;或者把白银在美国货币储备金的比重增加到四分之一。这些政策将造成白银的价格快速大幅上涨。对于白银价格上涨可能对中国带来的影响,一些美国人也有异议,但“白银集团”则称:美国的收购白银,将会提高中国的购买力和稳定本国采银业,可以使得西方其他列强在中国采购资源、原材料的负担加重成本提高,美国本土所产为国家所收购的白银还可以在中国购买资源控制中国金融,从而使得作为资源大国的美国的产品在国际市场上更具有竞争优势,可以有效的帮助美国走出危机。在这些看似有理的说辞的推动下,美国政fu已经开始了对《白银采购法案》具体细节的制定。
张雅婷的情报还提到,英国在美国白银政策的压力下,为了自身在中国的金融利益,甚至建议推动中国改变白银本位变成发行纸币,因为中国要发行纸币也必须与金融实力最强的英国和控制白银最多的美国货币挂钩。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想真正做到货币自主,不受制于人,没有特殊的历史机遇,和额外的巨大代价,是不可能成功的。”杨朔铭沉声说道。
“可你刚才说过,那样做是我们都得上断头台!”梁士诒嘶声嚎叫了起来,全没有了当初叱咤风云的“梁财神”的风度。
“凡事皆有两面性,有时候坏事往往能变成好事。”杨朔铭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容,“梁公知不知道,自晚清以来直到现在,我国的金融其实从来就没有自主过?”
听了杨朔铭的话,梁士诒不由得愣在了那里,他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看到梁士诒那似是而非的表情,杨朔铭在心里叹息了一声。
这位“梁财神”的学识,其实离真正的银行家,还差得很远。
为了在这个时代更好的发挥自己的力量,杨朔铭深刻研究了中国的金融发展史。按照他的估算,1880年中国的国民收入约为27.8亿两白银,老百姓的税赋约占当时大清帝国的国民收入的3.2。以此税率推算,根据1903年中国的国民总收入约为32.8亿两白银估算,甲午赔款和庚子赔款总计的6.5亿两赔款债务约为1903年国民收入的20,比后世某一时期中国的2.9万亿元国债余额占gdp的比重(21.6)还低一点。从这一角度看,晚清的财政与国债状况并不比后世的差。所以仅仅从数额上讲对外战败是不会让中国崩溃的。但问题是,由于当时的中国没有现代金融体系及相应的金融衍生工具,中国所有的流通的白银只有6至11亿两,因而在这样的巨额外债下,造成了白银对外贬值的同时对内升值,西方列强的这种货币侵略极大的掠夺了中国的资源,使中国每年外流的财富约达四个《马关条约》的赔款。这也是为什么中国一直未能有效的建立自己的金融体系的原因。
让西方列强们放弃这样的巨额利益,使中国获得金融独立与世界金融体系接轨,无异与虎谋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