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儿子除了太子继承皇位外,其余的儿子都封为亲王,亲王为一字王,是大明最为亲贵的皇族,亲王诸子除世子继承王位之外,其余的儿子都封为郡王。
亲王地位非同寻常,百官无论大小都要对其行礼,礼节不过是比天子减一等而已, 可是自建文帝削藩,成祖靖难夺位成功之后,朝廷对藩王宗室的防备却是越来越严,每封到一地,则是严令不得离开此处。
但除此之外,地方官就对其就没有任何制约的手段了,亲王手中不但享有朝廷封赏赐予的大量田地,而且还可以开设店铺做买卖,赋税一项自然是没有的,加之还有大笔的田租进账,所以亲王们从来不缺银子。
大明各处的亲王、郡王都是如此,人人都说他们豪奢过度,有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真是羡煞旁人。
但是有些时候你得到了某些东西之后,你就会希望得到更多,人的yù_wàng又怎么会有止境呢?
陕西安化城内,一驾八匹高头骏马驾驶,前后近百名护卫随侍的马车便停在了安化王府西角门前。与其说那是马车,还不如说那是一座活动的小屋子。
那车厢乃是黄铜装钉,高四尺有余,四周皆是红髹条环板,车厢底部铺红花毯。红织金椅靠坐褥,椅前垂落着青绮缘边的红罗帷幔,前边的车帘乃是用线金青绿花毯。区区奢华二字,竟是道不尽那一应装饰陈设富丽堂皇地景象。
从车厢内下来一名中年男子,病恹恹的,脸色蜡黄,两个随从用力的搀扶着,每走几步还要喘两口气,咳嗽两声,此人正是安化王朱寘鐇。
从门厅内走出来一名年迈的管家,来到朱寘鐇面前躬身行礼“王爷,您礼佛回来了?”
朱寘鐇咳嗽着“咳咳。。。老方,天寒地冻的叫小子们做事就好,何必劳烦你亲自在这里等我?”
“王爷错爱,我这把老骨头,若是在不动一动,恐怕就在也动不了喽!”那名管事打趣的说着
朱寘鐇跟着笑了两声,然后猛烈的咳嗽着,那名管事急忙凑过去,轻轻拍打着朱寘鐇的后背,四下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说“王爷,周大人来了,正在大殿等候王爷!”
朱寘鐇微微点点头缓步进了王府,明代自成祖之后严谨藩王结交外臣,所以也就不由的那名管家那么小心了。
这一座安化王府几乎占据了安化城的一半,内有房屋数百间,又将马莲河活水经沉淀后引入府中,是为华清池。这一座与唐明皇骊山行宫内名池同名的碧水池乃是朱寘鐇亲自所题,道足了他的心中志向,其余亭台楼阁更是不计其数。
陕西之地原本并不适合建什么园林,然而这里不知道砸了多少银子下去,愣是显出了一种江南园林的意味来。
进门之后便是一条平坦宽阔的大路,右边有一座精巧的假山,那假山奇石嶙峋,如飞禽走兽,如奇花异草,也不知是从江南何处寻来。左边则是一片树林子。虽然如今隆冬早就失了葱翠,但亦不失精神。曲径通幽直至假山深处,使人心中不禁暗生赞叹。
安化王朱寘鐇平日起居皆在瑶晨阁,这名虽阁,其实却和宫中的殿宇差不多,装饰得更显豪奢之气。
连富豪之家都不太舍得用的地龙,王宫内整日里都在烧,也不知道耗费多少煤炭,整个的大殿内温暖如春。
一迈进大殿,本来佝偻着腰的朱寘鐇猛的直起腰,双手同时向两边一震,两名搀扶他的随从躬身退了出去,一名小厮上前把已经暖好的湿巾递了过去,朱寘鐇在脸上擦了擦,蜡黄的脸立刻露出红润的肤色。
此时的朱寘鐇完全像换了一个人似地,也不咳了,也不喘了,整个人显得生龙活虎。
“王爷何必小心成如此?”
说这话的是一个和朱寘鐇年纪相仿的汉子,浓眉大眼,国字脸,钢针一般的胡须,悍猛异常,那人身穿天青色骑装棉袍,外罩披风,腰间隐隐露出铠亮的黄铜扣环刀柄。此人是宁夏都指挥使周昂,这周昂是朱寘鐇的奶兄,也就是说周昂的生母是朱寘鐇的乳母,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得很。
“蹼仁,我这王宫中不知道有多少锦衣卫的暗探在,本王不得不防啊?”
周昂微微一笑,他虽是武将,但也是熟读史书的,自然知道朱寘鐇的所作所为完全是在仿照当年明成祖朱棣的套路,朱棣靖难前也是在王府中称病,甚至不惜装疯卖傻,就是为了麻痹朝廷,秘密的积蓄自己的力量。
可是周昂总是觉得朱寘鐇学的有些走样了,人家朱棣可是一边抓军权一边装病,在他装病期间秘密培养自己的亲信武将,同时在王府中私造兵器,选练敢死之士为他所用,可是朱寘鐇到好,把心思都放在装病上了,至于其他方面就是知道耍一些小权谋,拉拢一些文官,而不去关注兵权,到目前为止和他交好的军官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兵如何造反,如何能成就大业。
虽然明知不可为,但是周昂也是无可奈何,别人有的选他却只能一条道跑到黑。
“蹼仁,你来得正好,最近我府上来了一个高人,能通鬼神,知过去未来,今天正好让他在为本王卜上一卦”
“王爷,大事将近,我们的力量还是不够啊,应该把心思放在挑选健壮士卒,交好军中武将上,至于这些鬼怪之事,太过玄幻,请王爷还是不要轻信为好!”
若是别人说这话,朱寘鐇一定大怒,可周昂从小和他一起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