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湮意味深长的将齐湘的眼睛盯了一会儿,没发现她有心虚的样子,但看她面露无辜和悔恨,似乎正在谴责自己出卖了师傅和朋友,这才放开她,将捂过齐湘的那只手在衣襟上擦了擦,仿佛怕沾上秽物似的,接着,他便退了几步,自语道:“任清风啊,这便有些棘手了。”
齐湘见他退去一边,似乎正要土遁而去,心下一舒,可他将将遁去却又站住,齐湘的心一下又被提了起来,紫湮忽将食指放入唇间,牙齿一咬,一道朱红便从手指上滴滴淌落,几乎是刹那,在他的手上便挽起了一道血色咒印,扬手便往齐湘身上拍去。
元婴大能的一击,齐湘根本躲不开!顿时觉得识海一阵排山倒海的痛楚,一股冷热交织的刺痛传遍全身,又汇聚到心口处,齐湘登时两眼一抹黑,一口热血哇的喷了几尺,耳边是紫湮渐渐飘远的声音:“人修狡猾,不得不防!你还有用,随时联系!”
齐湘缓过劲来的时候,紫湮已不见踪影,她疼得龇牙咧嘴,过不片刻,疼痛渐退,胸口却是一阵奇痒难忍,她扯开衣物,低头看去,只见一道涂鸦般丑陋的血痕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愈合,转瞬间便再也看不出痕迹!用手去摸,也是什么都摸不到,只是齐湘明显的觉得,胸口间似乎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入侵了一般,有一种异物的排斥感!
不得了!齐湘是又惊又怕,这妖怪紫湮,到底对她下了什么黑手?!
齐湘再也无法淡定思考,雷厉风行的破门而出,直往任清风洞府奔去。
任清风洞府门户大开,齐湘火急火燎冲进去的时候,一个大胡子长老正在对着任清风高谈阔论。
一见齐湘,那长老啧了一声,“清风师弟不愧是风气之先!连徒弟都这么不拘汹!长老们会谈,竟然是说进就进,毫不回避么?!”
齐湘察言观色,心知自己一时心急坏了事情,看这长老的架势,似乎本就在挑任清风的短处,哪知自己特特赶来送了个把柄!
齐湘唯恐任清风因此落于下风,忙噗通跪下:“师傅,徒儿一时情急,犯了糊涂,忘了门条,我这就出去自罚!”
语毕,任清风虚空将齐湘托起,淡淡道:“不要着急。”
一面转向那位长老道:“明华师兄谬赞了!我一向不知怎么管教徒儿,所以只当做自己的孩子,平日是没什么可避讳的。”
戒律长老绷着脸,任清风又道:“我徒弟神色焦急而来,应是遇到了难题,师兄,我要处理家事了,你先请回吧,清风不送了。”
戒律长老冷哼一声,鼻孔吹出的气息撩拨得唇上胡须随之一动,“任清风,你是缺了心眼作死么?”
任清风不置可否:“不要说得如此不堪入耳。”
戒律长老忽然拍案而起,眼望着任清风对面的白衣女子,愤愤道:“怜心仙子!你也说说他!我叫你来,不是叫你喝茶,你好歹也开开尊口啊!?你看看!他这个样子,宗主真问下罪来,这小子不死才怪。”
那位叫水怜心的,眼波如水,柔媚入心,她将汪汪水眸望向任清风,只摇了摇头:“我管不住,而且我觉得,任大哥也没……”
任清风摆了摆手打断她道:“好了,都回吧。”
戒律长老见水怜心这般没出息,简直跟任清风的走狗似的,只会迎合着讨好他,一丁点主见都没,直恨自己托错了人,高估了她!
既然都送客了,戒律长老冷笑一声,打出了底牌。
他将宗主的玉牌拍在案上,沉着脸肃声说道:“任清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交出王羡游,还是……”
戒律道,“还是同青云宗为敌!”
任清风晒然一笑,“哪有那么夸张,我不会跟宗门为敌的,我只不过在做我认为对的事,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你拒问我的罪,人我不会交,别废口舌了,你不嫌烦我还嫌浪费时间。”
“任大哥……”
任清风制止水怜心的话,对戒律长老说道:“给我点时间,处理下家事,我便自己去找宗主认罪,现在就是你倾句律院人手拿我,我也能保证你拿不下。走吧,彼此都给点情面,见面我还敬你是师兄。”
戒律长老委实没有什么好讲的了,将玉牌重重一握,忍着暴跳如雷的冲动,瞪了水怜心一眼,转身大步如风的走了。
“任大哥……”
任清风再次制止水怜心发话,只柔声说道:“这件事,你不要介入,你立场清白,会是王府的一线生机。今天你就不该为我说话,你愈是跟我对立,就愈是安全,做事也方便许多。”
水怜心醍醐灌顶般点了点头,轻轻道:“我明白了,任大哥,我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讲。”
“你说。”
“我们三人结拜时,曾说过同生共死,我想问,这话现今还算不算数?倘若王大哥难逃此劫,我们是不是要自毁修行,追随左右,以践诺言?”
“……”
不止任清风,连齐湘都被她的问题唬得瞠目结舌了,齐湘惊诧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奇女子啊?何以问出这种惊天泣地的问题。
见她神色认真,全然不似开玩笑,齐湘也不禁有些期待任清风回答。
任清风显然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是年少时的傻话。”
水怜心垂下眸子,任清风温和的声音在她耳边环绕:“说那话的时候我们都不知,这世间还有一词,叫责任,一个理智的人是不会做那种无意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