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锦给齐湘这只整天封闭自己的井底之蛙讲完时势,却不见齐湘做出任何反应,南华锦看她眼睛盯着前方,视线却毫无焦距,不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刚说的话,你听没听?我可不会告诉你第二遍了哦?你真没礼貌!”
齐湘挥手拍开南华锦,皱了皱眉,她想到方才薇薇秘密传送给她的传音鹤,如果照南华锦的话来说,南荒银州泽现下正是动荡不堪,薇薇此来恐怕是有意不想被人知道。她自有她的道理,齐湘队她的道理作不出猜测,戒心却是消弭了。
只是,薇薇在这种时候,到遥远的青云宗找寻自己会谈,会是所为何事呢?
离收到传信已过去了不少时间,薇薇还在原地等待自己么?但愿不要因为自己的一时疑心,而耽误她的事情。
齐湘简单交代了南华锦几句,说有点事情需要暂别一下,南华锦的兴致登时被齐湘一扫而光,俊眉一挑:“逐客么?”
齐湘扶额,“我怎么敢?我的意思不是让你走,而是我离开一下,你可以在这儿一边等我,一边静坐悟道,只是我无法确定几时回来。”
南华锦只感身边一阵凉风划过,等齐湘的话落音,她的人已跟着青铜剑,远去在他视线中,只一眨眼,那风中的背影便化作一个渐渐消失的点。
很快,齐湘便飞至青云宗外北七里的白玉桥上空,远远的便见桥旁一棵盛开的梨花树下,靠坐着一个头戴草帽,身披蓑衣的樵夫,在他脚边靠着一捆柴禾,怀中抱着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孩。
树下除了这一老一少,实在没别的人影,齐湘的第一反应是,薇薇变成孝了?是自己遇到危险,夺了孝的舍么?失去了走动能力,所以不便到宗门直接找到她?
齐湘飞速收剑落下,待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樵夫打扮的人,正是薇薇。齐湘看了看薇薇怀抱的孝,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然而薇薇并没给她夺路而逃的机会,连忙几步上前挡在齐湘身前。
齐湘动了动喉咙,终于问道:“前辈,你来找我,有何事示下?”
她本来想说,若有需要,齐湘一定鼎力相助,可望了望薇薇抱着的孝,这句话被齐湘咽了回去。
薇薇启唇欲语,却有些难以开口,她咬了咬嘴唇,好像鼓足了勇气一般,抬头注视着齐湘,凄婉的眼神使齐湘有些无措,“我……我想请你……”
薇薇低头看了看襁褓中的婴孩,双唇忽然间颤抖的说不出完整字句,那一瞬间,她的眼泪奔涌而出,以至于浑身都激烈的瑟瑟发抖。
齐湘吓一跳,忙将她扶坐在地上,靠着梨花树的树干。
散碎的梨花随着风飘的如梦似幻,可是衬着薇薇蒙蒙的泪眼,却像雪一般,使人心微冷。
薇薇因双手环抱孝,无法擦拭泪痕,眼泪顷刻便将孝的裹布打湿。
孝不知是天生眠深,还是被薇薇动了手脚,一直安然的睡着,即使耳边打雷下雨,也不曾醒来。
齐湘心知薇薇一定是受了什么打击,心下十分怜惜,伸手帮薇薇擦拭面颊上的眼泪,却是怎么都擦不干,同为女人,齐湘知道薇薇需要的是什么,于是她叹了口气,倚着薇薇也顺着树干坐下,伸手抚在薇薇背后,轻轻的安抚。
齐湘静静陪伴着薇薇啜泣,却是什么安慰的话都没说,既然她伤怀,或许让她好好释放一下,才是她要的。
薇薇哭了一会儿,忽然将手上孩子推入齐湘怀中,齐湘还不及反应,便见薇薇迅速起身后退了一步,扑通一下便跪倒在地上,对齐湘说:“我恳请你照顾他。”
说完,还在地上磕起了头来,口中不住念叨着:“求你了……”
齐湘震惊的心情难以言说,愣怔了一下,连忙挡住她,焦急而无奈的说:“你起来!别这样了!起来说话!”
薇薇闪着泪花的眼睛注视着齐湘,一字一句道:“你答应我,我便起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做,哪怕你让我去死。”
“……”
齐湘心中真是百味陈杂,虽说很想帮助她,可是带孩子这种事情……
齐湘重重叹了口气,“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我照顾他么?他是你孩子?”
“因为在所有人中,李大志只信任你。虽然你们相见的次数不多,可他总是说起你,他说听琴便是听人,你琴音雅正,渗透豪情,而弦随心动,你心无杂念,是个值得相交和托付的好友。”
那都是别人的曲子,我只不过是练的熟而已……
齐湘心里无奈的想着,一时却无法跟她言明了。
薇薇继续说,“这不是我的孩子,却是我拿我儿子,以命易命换来的!连同我夫李大志,也为此牺牲……我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保全了!而我找上你,也是无奈之举,因为,我的时日已不多。”
齐湘抱着孝静默的立着,心下太多的疑问,想要问个清楚,可话到嘴边,却变成,“好,我照顾他。”
薇薇对着齐湘拜了一拜,缓缓起身时,眼中已平静很多,似乎压在自己心尖上的泰山巨石,轰然便粉碎成尘,释然了许多。
除了这孩子以为,薇薇还交给齐湘一个青玉牌子,牌子上用小篆刻着“公仪靖”字样,薇薇说这是属于这孩子的东西,等他能够独挡一面的时候,才可以交付于他。
齐湘是站在原地,看着薇薇离开的,她来此的唯一意义便是将孩子交给她,没有多余的话语,也没有太多解释。
只是在走了很远之后,她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