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中午时分。
郝祥林家的堂屋里,一张超大型饭桌上摆满了大盘小盘,盘子里盛满了鸡鸭鱼肉,桌子上摆满了白酒、红酒、啤酒、饮料,桃花沟全体村干部们尽数到齐,一个不落。说是一个不落,其实少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厉中河。但村支书郝祥林的身边依然空出了一个座位,这个座位,不是厉中河的,而是给刘黑蛋留的。当然,妇女主任史怀英是绝对不会参与他们这种场合的。
作为鸡鸣县最偏远最贫困的村子,桃花沟人们的生活水平跟与周边村子比起来,差了一大截儿,但村干部们的生活却好得很。他们经常聚在一块大吃大喝,而在今天,他们的兴致似乎比往常更加地高涨。
郝祥林一边喝着酒,一边看向窗外,道:“刘黑蛋那家伙办事从来都是利索得很,今天咋回事捏?”
“我估摸着刘黑蛋马上就要回来了,那小子还惦记着这顿酒呢。”赵尽忠抿了一口酒笑道。
“我刚才听说了,厉忠河那小子拿着一把菜刀冲向了窑洞。”祁瑞霞喝了一口红酒,她那张星星点点的胖脸上充满了得意。
“呵呵,厉中河那小子,瘦得跟猴子似的,不要说拿菜刀,他就是操把手枪,那又能怎么样呢?刘黑蛋一个手指头就能捏碎他的脑瓜子。”徐浩洋鼻子下面那撮黑黑的浓浓的胡须不由自主地抖动着。
原来,刘黑蛋这次把晓翠拉进窑洞里,进而把厉中河引过去,的确是奉了村委会的命令!看来,桃花沟这帮村干部,铁了心想要把厉中河赶出桃花沟了,他们这是蓄谋已久。
“但愿刘黑蛋下手不要太重了。”赵尽忠道:“只要给那个姓厉的小子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咱们桃花沟不好呆,然后卷铺盖滚蛋,这就足够了。”
于是,这帮村干部们继续觥筹交错,等待着刘黑蛋立功归来。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村干部们慢慢地坐不住了,刘黑蛋往常办事情,从来都是快刀斩乱麻,而今天,他去了窑洞足足一个小时了还没回来,难道刘黑蛋会有什么闪失?但这个可能性也太小了。整个桃花沟,谁会是刘黑蛋的对手呢?再说了,厉中河那个大学生村官,就凭他那瘦弱的身板,他能抵得住刘黑蛋的一拳么?
“不要急,不要急,蛋哥办事,绝对没问题,肯定不会有事,蛋哥现在肯定把厉中河那小子打得爬不起来了,没准正和那个叫晓翠的丫头片子亲热着哩。”祁瑞霞阴阴地笑道。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大赞祁瑞霞考虑问题全面,祁瑞霞的胖脸上便绽放出一朵令人恶心的花朵。
“嗯,晓翠那丫头片子倒是不错,的确是有姿有色的,老子也想上啊。”徐浩洋已有几分酒意,不无遗憾地说道。
“哎呀,我说浩洋,你小子咋就不长点脑子捏?”郝祥林点着徐浩洋的脑门子道:“黑蛋这次是为了咱们办事,他要真能把厉中河那小子赶走,咱们这几个人,在桃花沟做任何事都能放开手脚,这桃花沟就是咱们的天下,嗯,那个小丫头,就留给他享用吧。”
“嘿嘿,郝书记啊,您老人家前天喝酒的时候还说那丫头长得水灵呢,今儿个咋就这么大度了?”祁瑞霞调侃地笑道。
郝祥林一听,立马正色道:“我这可是为了咱们桃花沟的大局着想,岂能为了个人的私欲而置大局于不顾?毕竟,我也是咱桃花沟的村支书嘛,最基本的党性还是有的嘛……”
“哈哈哈……”村委会二楼的这间屋子里,响起一阵又一阵狂嚣的笑声。
“晓翠那丫头片子,跟我家梦金可是同班同学,他们两个明年一块高考。”郝祥林阴阴的道:“我听说这丫头片子最近跟厉中河那小子学了不少东西,嗯,这次黑蛋把那丫头片子拉到窑洞里破了处,看她明年咋高考!嘿嘿嘿嘿。”
“哈哈哈,黑蛋这回可是一项任务两项成果啊!”祁瑞霞一个劲儿地朝着郝祥林竖着大拇指:“晓翠那丫头片子如果被黑蛋的大鞭子给叉叉了,梦金小侄子可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啊!”
“祁姐姐说错啦!应该是一项任务三项成果!”徐浩洋放下酒杯道:“我听说厉中河那小子对晓翠那丫头片子也有那么点意思,嘿嘿,如果,如果黑蛋破了晓翠的处,那厉中河是不是会跳楼呢?”
“哈哈哈,说得好,来,喝酒!”郝祥林再一次酒杯来,众人一同举杯,酒桌上的气氛再度高涨。
……
打谷场上的窑洞里,厉中河和刘黑蛋依然在聊着。与郝祥林他们酒桌上的气氛相比,窑洞里的谈话气氛显然要温暖一些。
看着厉中河脸上淡然的笑容,刘黑蛋道:“不光是我,村主任、村支书,还有其他的村干部们,都想让你走。”
“哦,我明白了,我现在已经成为村干部的眼中钉肉中刺,是么?”厉中河笑盈盈地看着刘黑蛋问。
“没错。”刘黑蛋点了点头,道:“只要你呆在这桃花沟一天,村干部们就吃不好睡不香。”
“靠,老子只是一个挂职干部,到桃花沟来工作,没招谁没惹谁的,他们凭什么让老子走?”厉中河有些怒气地道。
刘黑蛋怔了怔,道:“桃花沟有一个规矩,就是不能容忍外人来当村干部,村干部必须是本村子的人,以前,县里派了几个大学生来挂职,结果,他们没到一个月就找理由调走了,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厉中河一怔,这刘黑蛋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