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三一刹间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二师兄也是师傅养大的,两个小孩子心里的神圆寂,他竟然可以如此处变不惊。
他是没有心的。
他是不是没有心的?
“二师兄,你变了好多。”
夏雪逸听到只是淡然苦笑,“小三儿,你不也是么?曾几何时,你还只是个质朴得旷古绝今的山里丫头。
可是现在见到你,却好像是在跨越几个阶级,跟一个古代宫廷的贵族小姐对话。”
他没有忘记她那晚的惊艳夺目,长发如瀑,明眸皓齿,近乎倾国倾城的风采,即便是光着脚丫子踩在地上,即便是狼狈地面对婴灵束手无策,依旧掩盖不了萌发出的万千芳华。
“二师兄,你这是取笑我。”裴三三低下头,面露羞惭之色。
夏雪逸坦然正襟危坐,依旧好整以暇地揽着她,“小三儿果然是变了,不仅变漂亮了,也变聪明了。”
不可置否,裴三三说的没错,他就是取笑她的意思。
真正的贵族小姐不是浮华的容貌奢华的服饰包装出来的,而是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气质,举手投足间叫人恨不能跪在地上顶礼膜拜的人格魅力。
程星索本身就是最好的典范案例。
而裴三三,怎么看都是跟他站在对立面的两个世界的人。
贵族小姐?呵,这辈子也不可能。
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何必要去痴心妄想。他们是法术界的人,而程星索是人界的人。
他们之所以融入人界,是为了维护人接的安定,三界的和平,确保各方力量之间的平衡
然而与此同时,他们也会遵守人界的规则。
在法术界,以修为和道fǎ_lùn高低。
可是在人界,崇尚的是金钱和权势。
人界的阶级区分,他们要遵守,而不是去打破,重新建立新的世界体系,那样会遭受天谴,死后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境。
“小三儿,既然从山里下来了,就要遵守游戏规则。”不要觊觎或者奢望,更不能起不该起的心思。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裴三三饶是再笨也听懂了,更何况,裴三三真的笨吗?
她将手指头含在嘴里吮吸,是因为她知道这面前的男人是夏雪逸,不是程星索,他不会介意。
“师兄,我从小就喜欢耍赖皮。
不管是你,还是师傅,还是毛毛,你们都得让着我。
既然十八年都没有遵守游戏规则,我现在又为什么要遵守?”
裴三三深呼吸一口气,鼓起所有的勇气说出这番话,叫青梅竹马十八年的男人暗暗心惊。
既然十八年都没有遵守,为什么现在要遵守?
夏雪逸隐隐有些讶异,却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神情,这真是裴三三吗?那个脑子时而犯抽抽的小傻瓜,她竟然也有这样的时候。
“小三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裴三三霍地从长椅上站起身,目光直直地瞧着夏雪逸,实现仿佛x射线一般,要洞穿他的整个身体。
“师兄,你还是在问这句话。我变成了这个样子,那么你又变成了什么样子呢?
师傅死了,是我造成的,你为什么不一剑杀了我,你为什么不骂我?你平静成这样子,好像死的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你为什么不回去祭拜他,你小时候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你父亲死了你为什么不回去祭拜?”
“小三儿。”夏雪逸凛然站起身,伸手搭在她肩膀上,她明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水光。
“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但是你以后会明白。”
“我不知道的太多了!”裴三三一把拂开他的手,“我不知道我竟然会关系到般若莲花,所以我私自下山害得师傅为了阻止一场浩劫殒命。
我不知道十八年都待我好到骨子里的你,竟然会在久别重逢后叫我离开,把我推出去。
你曾经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却是除了我和你,可是现在你却有了更亲密的女人。”一行眼泪溃堤一般的汹涌而出,泛滥了整张明艳的面孔。
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那一晚,她跌倒在青石板上的疼痛,忘不了那一晚的月亮,凄惶得叫人无助。
老天爷连自我封闭的机会都不给她,就把她从山里赶了出来,丢进了这拨云诡谲的人界。
这里的游戏规则,是谁制定的?
谁还要来玩弄她的命运?
“小三儿,我——”夏雪逸隐忍到了极致,暗暗下意识将拳头攥紧,额头上似乎有一只青蛙要跳出来一样,突突地疼,“从始至终,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哪样?师兄,我没有想到怎样,可是我却再清楚不过,她毕竟是知道你所有苦衷的人,而我不是。
我只是个傻瓜,是程星索所说的二货,我太笨了,连婴灵都可以手下留情,怎么配知道你的秘密。”
“小三儿——”夏雪逸再也说不出话来,他万万没有想到此时的局面。
裴三三成功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她决然地与他擦肩而过,丢下他在背后吞噬一切的苦果,冷然得像冰山上盛放的雪莲。
她早已经学会了将心里话好好的放在心里,可是他却叫她再也藏不住。
突然,她顿住脚步,头也没回,低声补充道,“还有,在人界,小三儿是插足恋人夫妻感情的第三者,以后别再这么叫了。
我不是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是!
她不会再去执着伤悲了,他们把她当成傻子,她的悲伤都是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