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忙……”
几乎是使劲了平生的气力,程星索僵着脸,面无表情地用手一根一根掰开腰间缠绕的那双手,这一刻他仿佛化身地狱修罗,冷酷得令人窒息。
“三三,放开……”此时的他理智得叫后面的人害怕。
空气中悄无声息地溢散出甜香诱惑的气息,每一次微微呼吸的起伏,都好像是一场血脉喷张的博弈。
这房间不对劲,这个地方不对劲,甚至……连裴三三也不对劲。
他真的来到了素园吗?
还是这里只是一场幻境?
他又走入了一场潜意识编织出来的自我束缚的幻觉。
“我不放……”裴三三依旧执拗得像个小孩子。
的确,她就是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子,从来敢想敢做,不顾虑太多。
可是他不行!
他是程星索,站在云之彼端,闪耀星空的男人,他注定成为这个苍穹下世界的主宰,绝对不可以因为一只萤火虫的光芒而放弃了整片星空。
裴三三就是那只萤火虫无疑。
“我先走了!”
想至此,他猛然挣脱裴三三的温柔桎梏,大步流星往外迈出去,一步也不回头,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她的视线。
走出了内心的牢笼,走出了长久以来阴差阳错的羁绊。
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在恰到好处的距离下相互的吸引,却始终不得交汇。
距离产生美,也许越过了这个距离,一切都不再是以前那么完美。
他不知道裴三三是怎么想,但是这是他的见解。
良久,一抹身影跌落在地,整个人像被遗弃的破败旧娃娃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天空不知何时灰蒙蒙一片,闷热得叫人难受,这是雷雨前兆。
酷夏本就是雷雨季节,而今年的江城,雷雨似乎是来得比往年更晚一些。
程星索站在停车场扫视着眼前直到视线尽头那一排排的豪车,眼神深邃凝思,半响,掏出钥匙对着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摁了一下。
宝蓝,雍容华贵,神秘优雅,已经很好,再有更好的,也不要了。
后面那句话突然从他脑海里蹦出来,吓他一跳!
真是见鬼了。
他忽然调转身,往白色卡宴的方向走去,换一辆,换一种选择。
虚无的华丽总容易让人迷失了眼。
蜿蜒的柏油公路一眼望不到尽头,道路两旁依旧种满了高大挺拔的法国梧桐。
这就是江城,兼容并包,一处集世界风光荟萃于一身的城市。
由他亲手打造出来的一座城池,国中之国。
要他放弃,万万不能!
大雨倾盆而下,雨势汹涌澎湃,地势低洼的珞珈山区隐隐有积水成洼之势。
才一个多小时,雨水已经渐渐快没过了轮胎,可是这雨丝毫没有停的架势。
旁边的公交车站台有几个小年轻在拍照,似乎要发到微博上,然后写上标题,“到江城去看海。”
不用看也猜得到,这些人总是这么无聊。
内陆城市,却在下雨时出现海景,他是该高兴,还是该高兴。
不,此时程星索很郁闷,甚至在车里面出乎意料地点燃了雪茄,他又一次破例了,在车里抽烟,原是他最反感的。
这短短几个月,他失去了太多太多的第一次。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午夜游走的少女失去了贞操。
若是自哀自怜,又为何要走在生死线上。
是自找,是人为?
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失去的已经失去了。
那么再失去一次又有何妨,他伸手拧开车里的电台频道,第一次没有听新闻,而是随便调了一个情感电台的频道。
背景音乐很熟,却不知道是什么歌曲。
他从来不关注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认为这是浪费生命。
可是现在被困在这里,回不去走不开,手上没有电脑,只有一个私人手机,除了听电台,他想不到别的。
“开了灯眼前的模样,偌大的房,寂寞的床。关了灯全都一个样,心里的伤,无法分享。生命随年月流去,随白发老去,随麻痹的心逐渐远去,我好想你,好想你,却不能自已
,我还装作无所谓,我还装作无所谓……,我好想你,好想你,就当作秘密。”
水势没过他的脚踝之时,他还瘫软在驾驶座上,沉醉在这个乐队的歌声里。
歌词是谁写的?不知为何,他竟感觉整个歌词下来写的全是他的生活。
一曲已
尽,电台主持人开腔说道,“好了,听众朋友们,这首苏打绿的【我好想你】就听到这里,这个繁华的都市总是给人无限的yù_wàng,让人自我膨胀。
我们在与它碰撞,我们在与它拥吻,我们最终将沉寂于它的怀抱。”
他的声音仿佛开了魔音,声声萦绕在程星索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知不觉间,转换到了下一首,换成了张信哲的【白月光】,陡然转换的旋律,令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霍然从车的置物架上把手机取出来,拨通了电台服务热线。
“你好,这位听众朋友,欢迎来电……”
“把歌调回去!”
“啊……这个……电台每天接受五位观众朋友的点歌,您可以明天再来噢。”
“我叫你把歌调回去!”程星索不悦地扯开领口三颗扣子,虽然在下雨,可是天气闷热异常。
一颗心憋闷得快跳出来了。
“嘀嘀嘀……”电话那头被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