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降临之时,美国海军特别舰队指挥官杰特利卡将军已在湿气浓重的战斗舰桥上站立了许久。桅杆上的雷达天线不知疲倦地转动着,而在那高高的瞭望台上,舰上的观测员亦利用高倍望远镜警惕着海面上的情况——没有异常,哪怕小小的不明漂浮物也没有出现,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危险的解除。一夜未眠的杰特利卡将军撑着沉重的眼皮,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只剩下一对黯淡的眼眸。
伴随着皮靴踏在钢制舷梯上发出噔噔噔的清晰声响,体态矫健却也神情疲乏的舰队参谋官快步走上战斗舰桥:“长官,友舰戴维森号和埃蒙斯号从前方接近本舰队,预计一个半小时后会合。”
那两艘本森-格拉夫斯级驱逐舰早在二战时期就被改装成为快速扫雷舰,用以在舰队登陆作战中为本方登陆舰艇扫清近岸海域的水雷。像杰特利卡这样一位博学且善于交际的海军将领很清楚本国各种舰艇的实际情况,它们在加装扫雷器具的同时改良了自身防护姓能,但舰炮和防空火力只能算是中规中矩,而且早期仅装备常规无线电设备和“刺猬”深弹发射器。随着二战的结束,冗余的舰艇大量堆积在美国本土的军港内,等待它们的将是出售或拆解的命运,对苏联的战争改变了它们的命运,驱逐舰以上的舰艇都陆续加装了火控雷达并增强了反潜能力。本森.格拉夫斯级的综合姓能比弗莱彻级差一些,而且白宫特使莱格霍尔的那些分析实在有些“骇人听闻”,在杰特利卡看来,两艘普通护航舰艇的加入远不足以改善这支舰队的处境。
“特使和博士休息了?”海军少将淡淡的询问道。
“是的,长官,他们一早吃了点面包就回船舱去了,安格洛上校则一直在雷达室。”参谋官不假思索地报告了自己所知的情况……
安格洛算是通讯部门出身的舰长,无线电技术要比一般的军官出色,他去雷达控制室十之**是研究昨晚截获到的那些l波脉冲雷达波,l波雷达可用于较远距离目标探测,但探测精度相对较差,而美英军队在二战后期就已经普遍装备了更为先进的厘米波乃至微波(美国海军的-1水面搜索雷达)。二战时期,德国潜艇所装备的雷达主要位于l波段,直到战争后期缴获英军的厘米波雷达并加以仿制后,他们才获得精度更高的新型雷达。不过直到战争结束时,德国的潜艇用厘米波雷达还只是处于测试阶段,没有任何资料显示它们已经投入了批量列装。
德国未投入实用的装备为苏联人所利用,这在二战之后是很寻常的情况,但杰特利卡将军现在既没有心思也没有条件去追根究底,他最关心的是这支舰队以及特殊货物的安危。可奇怪的是,一夜闹腾的神秘雷达波自从天亮之后就没再出现过,仿佛这一切只是人们晚上的错觉。
见将军没有说话而是面色凝重地望着海面,参谋官小心翼翼地问:“您不吃点东西?”
将军语气深沉的说:“暂时还不想吃。”
上下级关系也分远近,参谋官不好多说,又担心舰上的通讯指挥部门随时有新情况要报告,也就默不作声地走下舰桥去了。
杰特利卡深邃而忧郁的目光在前方以及左右两舷的海面上漫无目的地搜索着,此时舰队中恐怕有不少人跟他一样怀揣忐忑之心,生怕一不注意就会有可怕的鱼雷航迹逼近,或是有传说中任务武器都无法击落的高速飞行器出现,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担心始终没有变成现实。大约一个小时后,两个灰色的小点如期出现在了前方的海面上,这一夜的波折让舰队里的军官们丝毫不敢大意,他们再三联络确认才最终判定那是己方友舰——两艘快速扫雷舰在波罗的海奋战了大半年,这一趟是返回本土进行轮休。水兵们固然归心似箭,可面对此般特殊情况,且已接获海军作战部的指令,便责无旁贷地加入了护航队列。
对于率先增援到位的这两艘友舰,杰特利卡将军没多考虑就把它们安排在了舰队左翼,从而形成了一个不对称的奇怪护航队形。
熬到中午,杰特利卡的黑眼圈愈发明显,只是依仗长年海军生涯锻造的体魄硬撑着,安格洛上校亲自组织雷达和无线电技术人员对昨夜接收到的电波进行了测定推算,确定脉冲雷达波的波长为55厘米,与在“欧罗巴”号邮轮事件中英国巡洋舰截获的雷达讯号相一致,而对方的通讯无线电波一时间虽然无法解译出来,但从编码的规律以及电波使用的频率来看,可以初步判断它们属于苏联的军用密码电报。
将这些情况悉数上报给海军作战部后,舰队收到了令人人感到乐观的消息:先期从美国本土驶往欧洲的埃塞克斯级航空母舰“奥利斯坎尼”号掉头前来支援,等到喝下午茶的时候这支特别舰队就能进入其舰载机的有效作战半径了,而另一支航行在大西洋中部的护航舰队也临时抽调了一艘轻巡洋舰和一艘大型驱逐舰前来。受到这些消息的宽慰,杰特利卡将军终于决定回舰长室去睡上一觉,养精蓄锐等着迎接夜晚的挑战。
临时代理舰队指挥官职务,依靠香烟和咖啡提神的安格洛上校还没好好理顺思路,雷达控制室就报告说发现l波脉冲雷达。
“波士顿”号巡洋舰的水面搜索雷达能够探测到5公里之内的潜艇潜望镜和15公里内舢板大小的金属漂浮物,可这一次雷达屏幕上仍没有任何的异物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