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撑了一天。等到傍晚最强的一波进攻终于过去后,沈法昌已经如刚死过一次一般。无力的瘫倒在软榻上,沈法昌长叹一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有气无力的道:“马上再给摄政王发救援信,就说今日我又率将士打退了陈军数十次猛烈进攻,但我军兵马不足,无法抗衡陈军,请殿下速速回援建康。另外,再向京口发令。让京口的吴雄立即率兵回援江都,如果明日日出前不至,本将拿他开刀问斩!”
数十名吴军信使悄悄潜出各个城门,向京口与江夏城争奔而去。建康城下的胡海得到消息。微微一笑,笑的无比奸诈:“我正担心京口的吴军不出洞,这下好了。京口守军只要一出动来援,咱们正好来个半路而歼。只要灭了京口的援军,这建康城就再也没有援兵了。而且京口的守军一灭,江都的陈风都督也可以立即再派兵增援我们。只要控制了采石和京口,这建康城就已经完全是属于我们大陈的了。”
正说着,又一名传令兵匆匆赶到:“报告都督,广西总督冯盎、海南总督冯婠率两万援兵已到溧水,距离建康城只有数十里地。”
胡海闻信与李承义兄弟和徐世绩、苏定方等人都是相对一笑。哈哈大笑道:“真是瞌睡了就来枕头,两位总督大人来的太及时了。原本我还担心让世绩分领一万兵马前去伏击京口来援之兵会有些兵力薄弱,现在却是正好。定方,你马上带我部三千人马赶去溧水迎接两位总督,带他们赶往建康城东的蒋山一带设伏。只要一等京口援军到了,立即截住他们。记住,一个也不许放回京口,要全灭他们!”
“末将得令!”苏定方立即领命而出,点了三千部下直往溧水而去。
看着苏定方离去,胡海心情激动的道:“这次还真要多谢了两位冯总督呢。没有想到我只是发了一封书信给他们,他们居然真的就带着两万大军杀上来了。真是天助我也,有这两万土兵,要拿下建康还不是反掌观纹乎。”
徐世绩在一旁咧嘴一笑:“那冯婠总督可不是一般人,听说和陛下可是关系不浅的。听京中友人说起,这次突厥之战后。可就是要进宫的。这将来,可就是一位小主啊。”
胡海与李承义兄弟两人也在一旁咧嘴呵呵大笑起来,心情一时都无比的放松。
当日夜,一连收到沈法昌九道加急军令的京口守将吴雄也抗不住了。京口做为防范江都军渡江的一个重镇,历来者是驻有重兵,有大将担任镇守将军。吴雄自沈法兴起兵以来,就一直坐镇京口,与对岸的江都城隔江对峙了数年,可谓是劳苦功高。
不比沈法昌只是一个不懂兵事的世族文士,这吴雄却是切实知兵的。先前沈法盛从采石抽兵两万、建康与京口各抽一万兵时,他就有些不太赞成。事实也果如他所料,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冒然出击,最后也只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不但没有伤到敌人一根毫毛,反把三城的守军实力下降一大截。
京口原本有三万守军,少了这一万人一下子就只有两万人,减员了三分之一。如今剩下个两万人守京口重镇,还有一万的杂牌老弱,守城都已经有些不足了,偏偏逃法昌还连下九道军令让他发兵救援建康。
吴雄有心想不从,可一想到若是建康真的被攻破了,只怕他也是孤掌难鸣。更何况,万一建康最后没破,到时沈法昌参他一个见死不救,他也是讨不了好去。思来想去,最后吴雄还是只得又从京口城中抽调了一万兵马,其中五千精兵五千老弱,另外又从京口城中征调了两万百姓妇孺,让他们也跟着援军后面,打旗敲鼓,扫尘踏土,虚张旗帜,以壮声势。
夜静无声,天空一轮明白当空悬照,给大当洒下无数光辉。
明亮月色下,一万兵马,两万百姓组成了一支庞大的队伍,一路从东面的京口急急向建康城赶去。天上的一轮明月,正好给了大军行军极大的便利,甚至有这样明亮的月色,行军都可以少几分担忧,这样的夜晚行军不必太担心埋伏。
指挥援军的并非吴雄,吴雄担忧江都的陈军会趁机来攻,留下来坐镇京口,把守瓜州渡口。援军则由军中副将,刘威率领。
大军进到蒋山,一路无事,将领们也不由的放松了一下警惕。三万人组成的庞大队伍穿过蒋山之后,面前正是一往无垠的平原。清冷月光之中,前面巨大的平原上却有着一片茫茫的黑灰色,像是一片巨大的阴影。
前边气喘吁吁的士兵疑惑的张望着,惊奇的道:“那是什么东西?黑乌乌的一片,怎么还会动?”
有眼力好的前军校尉骑在马上认真张望,先是面色疑惑,然后变得沉重,最后变成了惊惶恐惧。
“那是一路大军,他们正在向我们冲来!”
果然,在那校尉惊慌的声音中,前面的阴影已经越来越大,甚至已经能听到无数沙沙的脚步声涌来,如同蚕啃桑叶,又如海浪涨潮声,无边无际,密密麻麻,不停接近之中。
吴军开始骚动起来,有士兵惊惶道:“是拦截我们的陈军,我们被他伏击了,怎么办?”
后面虚张着旗帜的老人妇女们一时间更加的惊惶,有不少的百姓已经开始将手中的旗帜丢弃,转身而走。甚至有些妇女已经发出了呜呜哭声,转眼间成片的哭声已经响起。骚动越来越大,成片的百姓丢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