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的如此平静。可是在座的诸将领们却齐齐一顿。
张出尘手指猛然一握,惊问道:“陈将军击败了薛举、薛仁越父子,并且已经夺下了河套灵武与五原二郡诸城?”
“没错,就是如此。”
“可之前陈克敌的奏报不是说。薛举五万兵马囤灵武,薛仁越三万兵马驻五原吗?这薛举父子加起来可是有八万之兵,陈克敌将军自萧关引兵出战好像只有一万五千人吧?这前后短短时间内,怎么不但击败了秦军,还生擒了薛举父子,攻夺二郡?”
“陈克敌是一员天生的将军,朕早知道他不会鲁莽行事的。”陈克复手指划过剑柄。“这一次陈克敌虽然用兵行险,不过他的做法并没有错。面对关陇错踪局势,没有消极的选择坐以待援,而是选择主动出击,化危局为转机。这是一种积极的做法,大有名将之风。这一次,朕要重重奖赏于他。”
刚刚出征前才被告之当上了皇帝老丈人的观郡公杨仁恭已经晋爵观国公,算是恢复了隋时爵位。这一次,他也随军出征。算是增援兵马的副帅。王仁恭乃是隋朝皇室,常年领兵在外,也在地方担任过官职,对于薛举还是有很深的印象的。尤其是对于薛举那个一向桀骜不驯,可却又勇猛绝伦。还十分残暴,更加没有信义的儿子薛仁杲印像深刻。
“薛举和薛仁越虽然被击败俘虏。可是薛仁杲还在。榆林常仲兴还有两万兵马在手,另外薛仁杲更是率五万大军就在朔方。一旦薛仁杲得到消息,按此人性格,只怕他不会就此罢休啊。”
“薛仁杲确实不会罢休!”陈克复道:“薛举被俘,薛仁杲这个秦国太子可就能名正言顺的进位秦帝了。而且事实上,薛仁杲也确实没有投降的意思,他已经率领四万兵马从朔方出发,昨日夜已经攻占雕阴北大门儒林城了。”
杨仁恭面色微变,他也是沙场老将,当初隋朝多次边关征战。几次征辽之战都参加过,在第三次征辽时,杨玄感叛乱,猛攻东都。当时杨广就是派宇文述与杨仁恭及屈突通三位大将飞骑回中原,镇压杨玄感叛军。杨玄感兄弟最后被他们逼的走投无路,自刎而死。
战阵经验丰富的杨仁恭从皇帝的话中听出了一丝疑惑,“陈克敌将军飞鹰传信刚到,恭仁杲怎么可能比我们还早得到消息?”
陈克复神秘一笑:“不,薛仁杲现在还并不知道灵武与五原的消息。甚至连长武的宇文成都也还没有收到这个消息,我们是仅次于陈克敌与陈叔明元帅,第三个知道这消息的。”
“难道是巧合?”杨仁恭怎么看薛仁杲的这个进攻,都有些突然。如果换成他是薛仁杲,绝不可能这个时候进攻儒林。秦军最好的选择是坐山观虎斗,等陈军和许军两败俱伤时再跳出来,才是最应当的。
看着诸将疑惑的表情,陈克复微微一笑:“薛仁杲突然进攻儒林,那是因为这是朕的意愿!”
原先驻守延福城的李君羡突然神色一动,犹豫道:“昨日上县的豆卢达将军突然派赵破陈率一百轻骑前往定安陈大帅处送信,而且还让他走的是与朔方边境的古长城小道。难道?”
“没错,这个命令是朕飞鹰传旨让豆卢达下的。赵破陈也是朕点名指派的,连路线都是朕安排的。另外,赵破陈与他的那一百轻骑昨日黄昏已经在朔方边境被薛仁杲伏击,包括赵破陈全军覆没,他携带的信件也被薛仁杲获取。那信上所述,乃是朕将亲率兵马入陇增援,且时间就在明后日渡河入陇。”
杨仁恭面色苍白,忍不住问道:“为何?”
后面还有话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已经十分明显。如果皇帝的目的是故意透露消息给薛仁杲,那方法有很多。可如果只为了透露消息,就要让一位大将以及一百忠心将士无辜送命,这却已经非明君所为了。
陈克复笑了笑,却没有直接回答。
一侧的特勤司司长张锦已经站了起来,目光直视杨仁恭,证据冰冷道:“因为,赵破陈是一个间谍!”
“既然知道他是间谍,为何不公开审判?”杨仁恭对于赵破陈的身份也有些了解。赵破陈原是隋军低级军官,后来隋末乱世,江南世族反叛,陈破军也加入了江南世族军队。再到后来,与杜伏威有仇的赵破军过江投入屈突通麾下,成为一名陈军军官。后来在与南陈的对峙之中,赵破陈一直表现出众,屡立军功,逐渐提升。
后来还曾由屈突通保送讲武堂,出来后更是多次立功,如今已经是正四品的虎贲郎将。也许是因为赵破陈的降将身份,让杨仁恭有种同类之感。眼下见他如此而死,心下不由戚戚。
张锦与杨仁恭对视,冰冷道:“赵破陈为吴军秘谍,多年来隐藏极深。曾经多次暗中向吴军传递军情,调查司早就怀疑上他,一直在搜罗证据。如今证据早已经完备,这一次正好用的上他,就直接借薛仁杲之手除之。而且,死于薛仁杲之手,陛下还可以不再追究他家人的罪责,表面上,他是为国而战死,他的家人还能得享他的荣耀。”
“那一百骑士呢?”
“他们都是赵破陈当初从江东带随的心腹卫士,虽然其中不可能全是吴军秘谍,但有些事情,也是无法避免的。杨将军,以为如何?”张锦问。
陈克复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