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仇?”蒯彻摇头道,“大王你也太小、看这群铁剑死士了,在他们眼里,根本就没有私仇,甚至也没有国仇,他们眼里就只有秦国王室的命令!”
“秦国王室?”英布皱眉道,“秦国王室的最后一支血脉,秦王子婴不是已经被项羽满门诛杀了吗?现在哪里还有秦国王室?”说此一顿,英布又道,“而且,大秦帝国已经灭亡了这么多年了,既便真有铁剑死士漏网,只怕也早隐姓埋名躲起来了吧?”
蒯彻道:“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相比避居山野,化名成为天下有名的剑客,不是更能保护自己?”说此一顿,蒯彻又道,“至于秦国王室的血脉,据臣所知,其实并未断绝,当年楚军攻破咸阳王宫时,走了一位诗曼公主。”
英布颇有些不以为然地道:“区区一位小、娘,又能怎样?既便她侥幸逃脱了,现在不是已经死于荒野,就是已经嫁给山野村夫,从此布衣裙钗,了此残生了罢?又怎么可能跟铁剑死士取得联络,更不可能指使铁剑,死士去刺杀高初。”
蒯彻没有反驳英布,只是捋了捋颌下柳须,道:“大王,据臣所知,这位漏网的诗曼公主并没有死于荒野,也没有嫁给山野村夫,事实上,她已经在半年前嫁给了项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还将成为项庄的正妻,楚国的王后!”
“那就更不对了。”英布道,“诗曼公主若嫁给了项庄,她又怎么可能指使铁剑死士去刺杀高初?需知高初可是项庄的心腹爱将!”
蒯彻摇了摇头,淡然道:“大王,真是这样吗?”
英布皱了皱眉,然后低头沉思起来,好半晌后才悚然一惊,凛然道:“国相,你是说项庄麾下也有派系之争?”
“那是当然。”蒯彻道,“项庄用人与项羽截然不同,项羽只信任楚人,甚至只信任项氏宗亲,可项庄却是什么人都敢用,如今他的手下不仅有楚人,更有魏人、齐人,甚至大量的秦人,这么多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如果没有权力、派系之争,那才奇怪。”
英布摸了摸唇角反卷的胡子,笑道:“争,让他们争,争得越激烈越好,最好项庄能跟项他、项沱、项冠全面开战,打他个两败俱伤,到那时候,寡人就能亲提大军过江,不费吹灰之力尽得江东两郡了,哈哈哈。”
蒯彻淡淡一笑,再没多说什么。
自从项庄驻兵历阳,并没有贸然过江那天开始,蒯彻就已知道项庄跟项他、项沱、项冠之间多半是打不起来的,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项庄最终也会从诸项之中脱颖而出继承楚国王位,如今的项庄,在政治上也是极为成熟了。
不过,蒯彻并没有把心中所想的这番话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英布绝对不喜欢听这样的扫兴之言。
吴中北郊,项沱大营。
派出去查探天炎行踪的数百名哨探已经纷纷返回大营,不过都没找到天炎的行踪,自从几天前刺杀失手之后,这个天炎就跟空气般消失了,不过这也在项沱的意料之中,天炎原本就是个独来独往的游侠,这会多半已经远遁他乡了。
不过,找不着天炎,高初、项庄那里可就不好交待了。
犹豫了半晌,项沱突然扭头喝道:“来人,给本将军备马!”既然找不着天炎,说不得就只能亲自过江,向项庄负荆请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