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可能就是楚军唯一的活命机会,直取汉军大营,干掉刘邦!
既便杀不掉刘邦,也要打得汉军风声鹤戾,更要逼使各路汉路纷纷回援,如此一来,则张良、陈平联手设下的罗网也就不攻自破了,没有了衔尾追杀的追兵,也没有了层层堵截的精兵,楚军就可以钻进大山从容遁走了!
当然,机会往往是与风险并存的,这么做的风险也是无限大的!
首先,项庄并不知道刘邦大营的确切方位,也不知道确切的距离,刘邦大营也许就在前面不远处,也许在很远的地方,也许根本就不在大山之中,如果是后两种可能,那么项庄和楚军残部绝对是有去无回、有死无生了!
其次,项庄也不知道刘邦有多少军队。
刘邦可能有五千人,可能有一万人,也可能有五万人!如果刘邦大军在五千以下,项庄就有十分把握将其击破,如果刘邦大军超过万人,项庄就只有三分把握了,而且既便获胜楚军也会遭到重创,近四千人,能剩下两千就不错了!
而如果汉军的兵力多达两万以上,那楚军就毫无胜算了!
换句话说,除非刘邦大营就在前面不远,并且留守兵力也不超过一万,楚军才有偷袭成功的可能,否则,楚军就会一战全灭!
所以,这是一次极其疯狂的冒险!
也许只有最疯狂的赌徒,才会做出这样疯狂的选择!
但是,项庄还有得选择么?楚军还有得选择么?不赌这一把,楚军最终也会在汉军的前堵后追、重重截杀中全军覆灭,堵上这一把,最坏的结果也只是全军覆灭,可一旦赌对了,却很可能死中求活,从绝境之中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当下项庄大步来到阵前,近四千残兵的目光便纷纷聚集到了他身上。
“萧公角将军死了!”项庄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厉声大吼道,“跟他一起留下断后的五百弟兄也都死了,他们是为了掩护我们突围,是为了给我们赢得突围的时间而战死的,他们就是为了救我们而死的,你们说,能让他们白死吗?”
“不能!”
“不能!”
“不能!”
近四千残兵纷纷怒吼。
既便是钟离昧、虞子期这样的楚军大将也是跟着厉声怒吼,古人素以义字当先,一饭之恩尚且要以命相报,何况是活命大恩?
项庄悠然举手,压下了一众残兵的怒吼。
旋即项庄又道:“你们说,要不要给萧公角将军他们报仇?”
“报仇!”
“杀光汉军!”
“杀了夏侯婴!”
近四千残兵又纷纷怒吼起来。
项庄再次压下众人怒吼,又道:“说的好,萧公角将军和五百弟兄是为了救我们而死,这样的活命大恩都不知道报,咱们还是人吗?萧公角将军和五百弟兄又都死于汉军之手,如果连这样的血仇都不知道报,咱们还是男人吗?”
“报仇!”
“报仇!”
“报仇!”
近四千残兵再次山呼响应。
项庄铿然拔刀又高举过顶,楚军残兵的吼声顿时便嘎然而止。
“对,报仇,这个血仇一定要报!”项庄神情淡漠,铿锵似铁的语气里却透出了令人心悸的杀伐气息,“可是我告诉你们,夏侯婴不算个人物,他就是刘邦老儿的一条狗!咱们要报仇,就要找刘邦,咱们得杀了刘邦老儿!”
“上将军说的对!”
“杀了刘邦老儿!”
“夏侯婴就是一条狗!”
“干死刘邦,给萧将军报仇!”
“还要给大王和垓下的十万弟兄报仇!”
项庄这一句杀刘邦,一下就点燃了楚军残兵的复仇怒火,一下就把他们心底最原始最狂暴的兽性给撩拨了起来,霎那间,一个个都瞪圆了嗜血双眸,一个个全都梗起了脖子,一个个全都像狼一样嗷嗷嚎叫了起来。
经过半夜休整,又吃了些干粮,这些残兵的体力已经基本恢复。
再加上现在仍在绝境之中,这些楚军残兵就格外地激起了拼命的念头,一人拼命,十人难当,将近四千残兵拼起命来,所能爆发出的杀伤力绝对是恐怖级别的。
项庄再以手中横刀往前一引,近四千残兵顿时便向着前方汹汹而去。
项庄又将高初、荆迁叫到近前,如此这般吩咐了一遍,两人连连点头,又带着百余亲兵锐士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汉军甲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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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密林,夏侯婴正带着五百亲兵死死追逐前面的一股楚军残兵。
追着追着,夏侯婴忽然发现情形有些不对,前面楚军残兵的动静也太小了,看上去似乎只有三五个人的样子,甚至可能更少!
晚上打着火把还没觉得,到了白天却越追越不对劲。
心中起疑,夏侯婴便赶紧派出两支小队从两翼包抄。
小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在不远处的一处山岙里截住了这一小股楚军残兵,夏侯婴的猜测最终得到了无情证实,这股楚军残兵果然只有五个人,也就是说,他们追杀了大半夜的“楚军溃兵”,就是这五个楚兵虚张声势造出来的!
“不好!”夏侯婴顿时意识到大事不妙,怪叫道,“中计了!”
已经追上夏侯婴的夏侯灶终究还嫩些,不解地问道:“父亲,怎么了?”
“我们中计了!”夏侯婴顿脚长叹道,“引着我们往山里钻的只是一小股楚兵,项庄的楚军残兵主力肯定是在半路上躲起来了!”说罢,夏侯婴又厉声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