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西岸,周勃、梅鋗正在扼腕叹息。
“可恶!”周勃恨声说道,“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一步!”
“是啊。”梅鋗也颇为惋惜地道,“楚军就这一百五六十条小船,来回一趟最多也就摆渡一千来号人,咱们若是早知道楚军胆敢渡河,就给他来个半渡而击,嘿,那时候,项庄小儿就该跳进河水喂鱼了,可惜,真是可惜呀。”
这时候,楚军的告别声却还一浪接一浪地响起。
“周勃、梅鋗两位将军请留步,不劳远送,不劳远送……”
周冠夫怒道:“父亲,咱们还是赶紧搜集船只渡河追击吧。”
周勃叹息道:“这附近怕是找不到船只了,还是到上下游找找去吧。”
梅鋗道:“周将军,咱们还是分头行动吧,我去上游,你去下游,搜集到船只之后即刻集中到这里,摆渡大军渡河追击!”
周勃点点头,当即与梅鋗分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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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东岸,一百五十多艘大小船只已经泊岸。
再加上此前过河的一批船只,三百多艘船只已经布满了整个河滩。
项庄一跳下船,就吩咐荆迁道:“荆迁,派五百轻兵把这三百多艘大小船只抬到那边的林子里藏起来,记住,要分开来藏,一半藏在林子外缘,随便掩饰一下就行了,另一半则要藏在林子深处,而且得消除所有的痕迹!”
“诺!”荆迁轰然应诺,当即领命去了。
桓楚不解地道:“上将军,干吗把船只分开来藏?”
季布也附和道:“对呀,干吗不把船只都拖到林子深处藏起来?”
项庄淡然道:“很简单,这么做是为了保住林子深处的那一半船只。”
武涉恍然道:“上将军的是说,牺牲掉一半的船只来保住另一半船只?”
“先生一言中的。”项庄说罢,又回头与尉缭对视了一眼,两人嘴角都绽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黯笑意,此举的目的可没有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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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赵地的八百里急递再次传到了濮阳。
随何捧着一卷竹简匆匆走进大厅,向刘邦禀道:“大王,赵地急递!”
“快呈上来!”刘邦当即长身而起,伸手接过竹简又哗啦一声展了开来,匆匆看完之后却蹙紧了眉头,遂即又将竹简递给张良,一边说道,“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项庄小儿还真是不知死活,竟又窜回了齐地,哼!”
张良、陈平两人闻言也是脸色微变,这还真是出人意料。
刘邦摸了摸八字胡,问张良道:“子房,齐地烽火台修得怎么样了?”
张良边看竹简边回答道:“五天前,齐王谴飞骑来报,沿巨野泽、谷城、历下直到狄县都已经修遍了烽火台,三十万大军也已经兵分十路,分别进驻济水沿线的各大城邑,楚军余孽如果真的深入齐地,绝对是有来无回,有死无生。”
“那就好。”刘邦点点头,又道,“那就让周勃他们也尽快东渡河水,把楚军余孽往济水沿线方向驱赶,这场战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关中粮秣也要接济不上了,这一次,务必要将项庄小儿的楚军余孽击杀在济水沿线!”
陈平沉吟片刻,又道:“不过为防万一,还是应该留下一军扼守壶关。”
“不仅仅壶关,还有井陉关!”张良道,“此外,还要把河水两岸所有能够搜集到的大小船只全部集中焚毁,谨防楚军余孽再次西渡河水,窜入赵地!”
“好。”刘邦点点头,又向陈平道,“陈平,那就有劳你了。”
“大王放心,臣这便下去安排。”陈平揖了一揖,领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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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东岸,莘邑。
莘邑也就是后世的莘县,不过现在只是座小城邑。
莘邑原来有上千户居民,只因过去十年,河水几乎每年都要发一次大水,百姓年年遭灾生活无着,便纷纷逃难走了,到现在,莘邑城内已经只剩不到五百户人家了,不过,莘邑城墙倒是用青砖砌成的,相当结实,夯土可挡不住洪水侵袭,对吧?
正是黎明前最黑时分,莘邑城头的哨卒打了个呵欠,正打算走进敌楼小憩片刻,可就在他一转身的刹那,眼角余光隐隐发现前方地平线上好像有一点光亮,当下脚步一步,急回头看时,果然看到一点淡淡的光亮正在前方夜空下缓缓蠕动。
“这是……”哨卒揉了揉眼睛,发现那点光亮并没有消失,明显不是幻影。
仅仅过了不到半袋烟的功夫,那条光亮就离莘邑近了许多,变成一条火龙了。
哨卒赶紧将轮值的十几个民壮全喊醒了,民壮的队率是个参加过彭城大战的老兵,只因右腿跛了所以被打发到莘邑来养老,这老兵往城外只看了一眼,顿时便脸色大变,当下厉声高喊起来:“军队,有军队在行军!吹号,快吹号示警!”
说此一顿,老兵又狂吼道:“再派飞骑,向濮阳告急!”
老兵就是老兵,经验丰富,这支军队没打招呼就突然出现,明显是敌非友!
十几个民壮顿时便炸了窝,其中两个人连滚带爬冲下城头,从营房里找出牛角号使劲地吹了起来,霎那之间,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便已经冲霄而起,正在熟睡中的百姓以及守军便纷纷被惊动,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整个莘邑便已经是沸反盈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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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邑城东,四千多楚军正大张旗鼓往南急进。
遥往莘邑,城头上已经燃起了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