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汉中不过半年的张鲁近日正在积极谋划着宣扬五斗米教的事宜。
在太守府内与手下谋士阎圃和杨松商量在汉中开设义舍的具体规划时,张鲁得到了手下一个接一个的战报。
“报,一伙约五千贼寇聚众攻打阳平关。”
“报,阳平关失守!杨将军和张将军阵亡!”
“报,定军山杨任将军求援!”
……
张鲁润红的面孔瞬间苍白,难以置信地望着身边两位谋士。
“阳平关有精兵一万五,为何失得这么快?”
阎圃愁容满面,杨松却急声道:“天师,快援定军山吧,若是定军山一失,汉中危矣!”
张鲁也知道没了定军山和阳平关,汉中无险可守,恐有沦陷之危,可是他手中只有不到三万兵马了,如何再援定军山?
喃喃自语的阎圃百思不得其解。
“郭?十八路诸侯都在司州与董卓决战,还有谁能有数万兵马奇袭汉中?关中并无实力雄厚的诸侯啊。”
郭嘉举兵二十余万入驻阳平关,探马也不能肯定郭嘉有多少兵马,只知道是一个大纛上郭字的将领率军攻占了阳平关,粗略估计,也只敢报了七八万而已。
见张鲁犹豫,杨任即刻催促道:“天师,城内兵马不足三万,如今贼寇有近十万众,若是定军山一失,汉中无论如何也守不住的。现如今只能依靠定军山拖延贼寇,并迅速向州牧求援,只要州牧从成都发兵,与我军前后夹击,汉中危局才有化解的希望啊。”
杨任的分析令张鲁情不自禁点点头,他将目光转向还在沉浸在苦思中的阎圃,问:“阎圃,你意如何?”
回过神来的阎圃其实早已看清局势,可他只能涩声道:“天师要援救定军山是情理之中,可我怕,定军山只有一万守军,若援军未到已失,贼寇反倒能借定军山险要地形将我援军伏杀,那时,汉中可是真的一点儿抵抗力量都没有了。”
这么一听,张鲁又左右为难起来了,到底该不该发兵,拿捏不定。
“天师,事不宜迟,若无定军山,汉中迟早沦陷,此刻只能寄望杨任将军能坚持到援军到达了。快下令吧,此时延误片刻,定军山失守的可能就多一分。”杨松面色焦急地催促着张鲁,军情紧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张鲁恍如惊醒,立即下令道:“令杨柏率军一万五救援定军山!再派人火速前往成都请州牧发兵来救汉中,快!”
……
率军二十余万进驻阳平关的郭嘉在入关后第一件事便是让司马俱与徐和各率麾下三万将士攻袭定军山。
两将麾下共有六万将士,定军山上杨任不过一万守军,这是一场攻坚战,六万能否攻陷一万,在郭嘉眼中并不重要,关键是这一场战役之后,司马俱与徐和手下还能剩下多少人马。
无论是手下谋士戏志才,徐庶等人,还是郭嘉自己,其实都深深忌惮着黄巾余部将领手中重兵在握。
即便是在阳平关上,本该寂静的夜晚中,也能听到从定军山隐隐传来的喊杀声。
身穿暗红锦袍的郭嘉手扶石墙,遥望定军山,身后白衣冠服的张燕面色平静。
“飞燕,关东军伐董战役中,你认为谁最骁勇?”
飞燕是张燕的匪号,可张燕本身无表字,也就习惯了别人用飞燕唤他。
张燕沉稳地答道:“末将认为十八路诸侯有名无实,虽宣称精兵强将无数,可真正让末将佩服的,只有乌程侯一人。”
不管孙坚落魄到寄人篱下的处境,至少他的乌程侯是朝廷敕封的,还是个侯爷。
表情始终淡淡的郭嘉继而问道:“孙坚在长沙经营多年最终的下场是在荆州众叛亲离,只能寄身袁术帐下,他又有什么可佩服的呢?”
张燕沉声答道:“末将是武将出身,乌程侯在荆州所作所为,末将不予评论,但乌程侯大破吕布与胡轸,逼得董卓迁都长安,只这份打仗的本事,末将打心底里佩服。”
英雄相惜往往就是性格或作为某一点上的共同点,武将佩服武将,谋士敬仰谋士,枭雄叹惜枭雄,比比如此。
今夜无风无云,星斗密布,繁星璀璨,郭嘉仰天眯起眼睛轻声道:“吕布与乌程侯斗将如何?兵力两军相比又如何?”
此时此刻,张燕似乎发觉了郭嘉问话的用意,收起了闲聊的轻松心态,郑重道:“人中吕布,单挑斗将,末将认为天下无人能敌,吕布与乌程侯交锋初时,兵马略胜乌程侯。”
轻轻点点头,郭嘉反问:“那为何吕布会败?而且败得极惨。”
张燕面露凝重之色,微微垂首低声道:“吕布与胡轸不和,麾下并州军与凉州军积怨已久,无法戮力合心。”
负手望天的郭嘉轻轻一叹,说:“起于纷乱之业而欲成大业,非能屈天下之英雄,不足以建非常之业。飞燕,益州刘焉我并未放在眼中,可天下终有让我感到棘手之人,我欲成帝业,则要让天下英雄臣服,四世三公的袁本初也好,首倡义兵号召群雄的曹孟德也罢,就算是飞燕你敬佩的乌程侯,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屈服于我,倘若不能,那就是我郭嘉屈服于他们,那时,生与死已经不重要了。”
眼前的主公论武力只是平平,战场杀敌绝不可能比得过手下任何一位武将,可只一句“屈天下之英雄”就让张燕肃然起敬,这份魄力就足以担当人主。
张燕文武双全,当年在黄巾军中,便已是年轻翘楚,深得张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