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在这节骨眼上赶来何事?难道是传旨?可为何却又只站在门后并不声张?包福全不由一阵纳闷,他是毓庆宫的总管太监,自然是不敢擅自离位,万一胤祯要散朝,不见他人,可不是小事。但李德全前来,同样不是小事。
微一沉吟,包福全便不动声色的向前移动了几步,待胤祯话音一落,他便低头垂首,轻声的禀报道:“太子爷,李德全来了,在门后立着。”
听的李德全在门后,胤祯同样也是一楞,转念间,他便明白过来,康熙这是不放心,担心他压不住阵脚,特意谴李德全前来,想来,这李德全定然带有圣旨,想到这里,他心头不由微微一热,看来,康熙对解决旗人生计的问题,还是很上心的,只要康熙态度坚决,这事就好办多了。
不过,他现在已经全面掌控了局面,倒是无需再借助康熙的威信,再则,从李德全只是在门后观望,便可看出康熙显然是不愿意公开的,大张旗鼓的支持此事,他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康熙这是把他当过河卒子用?
台上胤祯不爽,台下一众旗主,王公勋贵却是噤若寒蝉,胤祯最后这句话,有意将旗人生计和整顿旗务连在一起,那是明明白白的警告他们,旗人入军工作坊务工一事,胆敢阳奉阴违,整顿旗务时,就会拿谁开刀。
康熙下旨着皇太子整顿旗务和解决旗人生计的事情,他们都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太子除了策划了一出京师严打和建了几所宗学之外,就毫无动静,原本都认为太子是知难而退,闹了半晌,太子却是在这里等着他们。
由皇太子主持旗务整顿,一众旗主和王公大臣心里都有些发怵,这位太子连八旗制度都敢动,天知道他会不会借此机会对旗务大举革新?看来,这旗人入作坊务工一事,还真不能怠慢。
胤祯扫了阶下众人一眼,见无人吭声,便站起身来,包福全连忙扬声道:“退朝。”
见胤祯从乾清门台阶上下来,李德全急忙迎了上去,恭敬利落的扎了一个千儿,道:“奴才李德全给皇太子请安。”
胤祯微微一笑,道:“李总管无须多礼,劳你一大早赶过来,辛苦了。”
“皇太子这话,可是折杀老奴了。”李德全起身,陪着笑道。
“皇上可是有旨?”胤祯和煦的问道。
“回皇太子。”李德全躬身道:“皇上确实有旨,不过,却是给吏部左侍郎王项龄的,升王项龄为工部尚书。”
胤祯微微点了点头,王项龄是《南山集》一案,他亲自出面捞出来,拉入十四党的,康熙此举不过是送了份顺水人情,上海、天津的军工作坊全部纳入工部,几万旗人进入军工作坊务工,每年的开支是笔惊人的数目,仅靠朝廷的正常岁入根本就无法支撑,这工部尚书不是他胤祯的人,根本就驾驭不了如此大的局面。
想到这里,胤祯不由暗叹了一声,他原本是想提拔他岳父——工部侍郎罗察为工部尚书的,没料到康熙却将王项龄提了起来,如此一来,他在吏部可就真没人了,康熙还真是好手段,送个顺水人情,都能送得出这等水平,不仅可以起到支持他的作用,还顺手压缩他的势力范围,这手段倒是真得好好学学。
见胤祯未做声,李德全躬身道:“皇太子若无别的吩咐,老奴这就赶去吏部宣旨。”
“那就不耽搁李总管了。”胤祯微微颌首,转头又吩咐包福全道:“王大人为官清廉,马上着人给他送一千两银子,就当本宫贺他迁升之喜。”
李德全一听,自然知道这是皇太子变着法子给他送银子,人多眼杂,他也不敢道谢,一躬身道:“奴才告退。”
回到毓庆宫不久,便闻报八阿哥、九阿哥求见,胤祯知道两人定然是为顺承郡王布穆巴的事情,前来解释的,微微沉吟了下,仍是起身迎了出去,犯不着为这点小事给他们脸色看,甭说现在还只是太子,就是御极登基,借重他们的地方也多,得多多笼络才是。
迎出殿外,便见胤禩、胤禟二人连袂而来,胤祯前迎几步,在阶前站定,微笑着道:“八哥、九哥,今日可着实让我虚惊一场。”
一听胤祯这话,胤禩、胤禟都不由暗松一口气,老十四能当面抱怨,就说明这事他并不见怪,若是闭口不提,那反倒是麻烦了。
两人上前抱拳半鞠,见礼之后,胤禩才含笑道:“布穆巴这头倔驴,真是让我们颜面扫地,昨日说的好好的,即便有意见,也只能让旗下的人提议,旗主不能乱表态,事到临头,他却率先赤膊上阵,朝会上,八哥都没脸见您。”
“那是个粗人,十四弟无须与他一般见识。”胤禟亦是轻笑道:“好在是有惊无险,否则,咱们都没脸来见十四弟。”
“进屋再说。”胤祯含笑道,说着便伸手礼让。
三人进屋落座,胤禟才接着道:“十四弟今日这招擒贼先擒王,用的可谓是恰到好处,海军不保护海外分封领地,更是神来之笔,可算是抓住了各旗旗主的软肋,昨日,怎得不见您提及,要昨日有此一说,今日的情形定不会如此之惊险。”
“昨日与您提及,海军、禁卫新军优先从进入军工作坊的旗人家属中选拔,本以为一众旗主和王公勋贵会有所顾忌,哪知道他们全然不顾旗下旗人的死活。”胤祯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我亦是被逼无奈,才情急生智,虽然情知在朝会上如此要挟,已是完全落了下乘,却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