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龄却是在这个问题支持起宁绍台道台段光清来:“镜湖此议,是上上之议!想必那两位义士也深知临海、黄岩之辈,黄岩县城虽然为军镇驻地,却不足守御,贼若从陆上来攻,又携带重炮轰击,恐怕黄岩城不能坚守!”
但是他话锋一转:“但只要我义兵民团活动于乡间,柳绝户只能得黄岩一座空城,城外尚是我民团天下,苏镜蓉此人,我也听闻此人之名,向闻此人能谋善断,是台州不出世的一号贤良,他若愿助我军,则我军多得几分胜算。”
“到时候我虽失黄岩,但是黄岩仍在我手中,可令临海轻兵分路红贼粮道,则必有所获,贼为图绝我后患,则再度北进临海,那时候我拒守坚城,背后义兵四出,必能大败柳绝户!”
“好!便依你的主意办!”
只是王有龄的主意可不局限于这一点:“抚台,我觉得要平红贼,宜用降人,国朝定鼎,多赖三顺王和前明投诚官兵之功,今天能屡挫发匪于江南,大头羊之功不可不记,平定红贼,也应用降人!”
何桂清点点头,却是问道:“我浙省少有兵事,降人甚少,不知道雪轩有哪一位可以推荐!”
“抚台却是忘记了一位,正是前投诚洋盗布兴有兄弟,自咸丰元年投部来归,安插宁波尚守本份,现下布氏兄弟有快船八十,战兵逾千,但只有六品顶戴,若是加以游击衔,令其在海上袭拢柳绝户、葛五此股乱党。则必取事半功倍之功。”
布兴有其名,何桂清有所听闻,那是咸丰元年的事了,其时布兴有受了浙江省官员的重金贿赂,终于肯受了招安,只是在招安过程交出一枚都司印、一枚把总印,却是惊动了当时的咸丰帝。
许多以往绿营水师的败绩一下子遮掩,比方登州水师曾大败于布兴有之手被其缴去战船九艘的旧事。都浮出水面,而咸丰帝也是十分震怒地下了上谕。
不过这事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而现在的布兴有,虽然只有六品顶戴,却是霸占着宁波附近的几个渔场收取保护费收得不亦乐乎。全然一个大富家翁的模样。
不过布其有虽然受了清朝招安,但是不法之处甚多,绝不象王有龄说的那般安份,只是何桂清一听此言,当即就同意了:“布兴有受招安,一向忠于国朝,安份已守,现授以游击衔。令其统带旧部攻袭柳绝户此股悍贼!”
“若能有所斩获,本抚不但赏以重金,亦不惜参副之职!”他又问了一句王有龄:“只是这布兴有部在水上悍勇,上陆可有斩获?”
王有龄比他更清楚一些:“布兴有虽为洋盗,但是水陆两路皆能战,数次上岸大败我师。”
这是绿营兵的丑事,多半被遮掩下去,但是为了证实布兴有的战斗力。王有龄不得不举了出来,何桂清点点头:“告诉布兴有兄弟,如果击败柳绝户,我保举军功,可以在重建温州镇的时候提他一提。”
“那有龄就替他们兄弟谢过了抚台!”
这布兴有招安之后,只得了一个六品顶戴,虽然在宁波大发其财。但是总是嫌官职太小,这次柳绝户兵进台州,葛五与叶娘子又夺占了洞头岛与玉环岛,布兴有一下子觉得自己的机遇来了。
他的榜样就是前辈张保仔,先是纵横海上无敌。接下去又受了招安,一招安就是三品官,后来做到从二品实职副将,可以说是显赫之极,自己现在这个六品顶戴算得什么东西。
对于葛五和叶娘子,他以后有过一点香火情,但是这两位后辈也不知会他一声,直接就夺占浙江洋面这么一大块地盘,他大义灭杀也是正常之极的一件事,倒是这两位无知后辈的鲜血染红自己的红顶子,让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海上之王。
他布兴有全盛之时,整个中国海面,无论华人还是洋人,谁敢小看他布某人!
没想到才收刀两三年,这些无知小辈就忘记他布兴有的大名了。…。
因此他走了胡雪岩的关系,好不容易找到王有龄,让他在巡抚与诸位大人进上一言,他不但要血洗玉环岛,还要借机上陆大败那个黄毛小儿柳绝户,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布兴有的名字,让他超越前辈张保仔的成就,他的典范应当是三顺王。
……
“布兴有确确实实有出动的迹象!”
柳畅很快从自己简陋的情报渠道确认了叶娘子的消息,这位昔日中国海上的海盗之王已经耐不住寂寞,准备与葛五、叶娘子决一胜负。
“各个部队检查一下自己的战斗准备怎么样?对了,要注意敌军突然从海上登陆!”
坐在她对面的石汀兰快速地用毛笔记下了柳畅的发言,然后拿过来给柳畅检查,柳畅点点头。
石汀兰现在已经承担了一部分秘书的责任,别看这个女子是天国国宗,真正的皇亲国戚,但是在秘书这个岗位上,她完全胜任。
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穿越者,柳畅的字不但拿不出,而且即使用羽毛笔来书写,柳畅的字不但写得极慢,而且以时人的眼光来看,那简直是难以辨认,更不提其中有很多俗字。
而石汀兰的毛笔字虽然写得十分娟秀,却有一种灵动的感觉,因此柳畅不得把这位王姑拿来充当自己的记室:“石姑娘,你怎么看布兴有这贼子?”
“听说过这人,想必是大头羊一样的贼子,不好对付!”石汀兰回答他的问题:“咱们天国在广西的敌人,一个是向荣,一个是大头羊!”
“大头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