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维汉做梦都没有想到中-纪-委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当他悠哉游哉在滨江路上兜着风时,那辆别克险些把自己撞上时,他几乎就要跳下车大骂,但是别克车上下来的人面无表情直奔自己而来时,周维汉就意识到自己出事了。
他不是没想到过自己会出事,黄宗泽出事他也知道,他甚至还知道黄宗泽出的事儿是在江中区担任副区长时候的事情,是在鸿业地产上栽的筋斗,他和鸿业地产没啥瓜葛,顶多也就是鸿业地产在年底来拜拜年,那几千万把块钱的事儿实在太小儿科了,估计真要为这种事情来查,只怕整个江州官场都得翻个底朝天,他周维汉不怕。
但是中-纪-委把他往这儿一撂就是24小时都没有问他一句话,那个面容枯木的李主任只丢下一句话,让他好好反思从江中区工作一直到国土资源局工作期间的问题,就再也没有露过面。
先前周维汉也不太在乎,事实上他也早就考虑过如果自己真的被纪委的人盯上甚至找去喝茶谈话,自己该怎么应对,甚至还为此模拟过好几次,自认为在应对纪委也好,检察院也好,自己是有些把握的,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被带进到这个不知属于哪里的宾馆中,一呆就是24小时,除了两个形影不离的工作人员外,就再没有任何人出现过,而这两个人也是一言不发,除了看住自己外,几乎连理睬的神色都没有一个。
他竭力想要表现出自己对对方工作的理解和自己的大度,表面上甚至变得更泰然,当然其中也夹杂着积分怨愤和不满,他竭力想要表现出一个受了委屈的领导干部在这个时候最正常的一面,但是耐心在一点一点消失,尤其是当自己这些堪称“精湛的表演”面前,那两个家伙甚至多看一眼的兴趣都缺乏。这不能不让周维汉感到焦躁和沮丧。
莫非是他们怎么掌握了一点什么?
不可能!
黄宗泽和自己没有纠葛,根本沾不上边,那几年鸿业地产自己也没有沾过边,他不相信鸿业地产会把时隔多年曾经拜年封红包这种芝麻蒜皮的事儿还要抖落出来,他周维汉也绝不相信鸿业地产要拜年只给自己拜,江州市那么头头脑脑,他鸿业地产没有去拜过年?这还没有算那些区县领导!还是这些领导们都是一尘不染?难道这些人都会被牵扯进来?
周维汉下意识的撇撇嘴。决不可能!
那这帮家伙把自己给搁在这里不闻不问,葫芦里卖的是啥药?
想让自己主动交代问题?!那周维汉觉得这些中-纪-委的人就太幼稚了,这可能么?
有本事儿就拿出证据来直接定自己的罪,指望自己主动交代,纯属做梦!
周维汉已经拿定主意要硬挺到底,他倒是想要看看这帮中-纪-委的有多大能耐想要撬开自己的嘴巴。他要让他们骑虎难下。
无数个念头在一天里就在周维汉脑子里盘算着,有些东西想得很简单,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心态却又在不断的发生变化,周维汉发现自己的情绪在不受控制的变坏。
任谁被这样无声无息的给软禁在这里十多二十个小时,甚至连说话的人都没有一个,眼前这两个看管的人似乎除了抽烟。再没有任何爱好了,甚至连两个人之间都没有一星半点儿话。
这种环境下,周维汉觉得自己真的可能要改变一下。
“两位,是不是该给周某一个说法了?再说你们中-纪-委权力滔天,但咱们国家现在好歹也是法治社会,总不能这样闷葫芦一般不闻不问,周某好歹也是一局之长,手上也还有工作要做。总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困在这里,就算是要定周某一个死罪,那也得有个说法才是,两位,你们说对不对?”
其中一人一直在看着悬挂在高处电视的男子瞥了一眼周维汉,淡淡的说道:“周维汉,工作上的事情。我们已经和江州市委通报过了,相信他们有妥善安排,如果你真的有心,还是想想自己的问题吧。”
周维汉心中一惊。但是面上却没有啥变化,只是冷哼一声道:“周某思前想后,还真想不出自己有啥问题,工作这么多年,你要说工作中没有一点差错,周某不敢打包票,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哪项工作没干好,出点问题的情况也有,但是周某想不通什么事情值得你们中纪委来过问,如果说你们中-纪-委是怀疑周某和黄宗泽一案有关联,那周某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们,周某不是那种人,和黄宗泽也没有任何往来,也不清楚他的那些事情。”
“黄宗泽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我们之前就和你说了,让你考虑自己的事情。”另外一个稍显年轻的男子大概在三十岁上下,一件挺括的衬衣穿得很合身,把有些剽悍的身影衬托得十分矫健,一双锐目如锋如刃,但是脸上流露出那种颇堪玩味的表情让人很容易就能理解到这家伙是长期吃审讯人这碗饭的角色。
周维汉心中一寒,这两个人都不是市里的,听口音也不太像是京里,难道是中-纪-委从外省抽来专门到江州来办案的?也就是说中-纪-委这一次是有备而来,真是只针对黄宗泽那么简单?还有没有其他目标?或者是觉得黄宗泽一案会牵扯很大?
“老周,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也别介意,你如果觉得我们把你搁在这里就是琢磨着诈你,让你心烦意乱中把事儿就交代了,或者你觉得你没有把柄在我们手中,可以一直扛下去,呃,我不得不说,你可能有些误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