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那鞠球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直奔赵普的面门而去。
球速极快,避无可避。
就在看到的人都以为赵普要挨这一球时,这位当朝宰相却突然把头一偏,那鞠球擦着他的耳边划了过去。
“啊~~”
一声惨叫,掠过赵普的鞠球,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邻座的赵光义脸上。
整个鞠城,霎时间变得一片安静。
那赵光义正与旁边官员们说得热闹,怎料到会有一球飞来,更不会料到赵普在避开的同时,竟然也不提醒他一声。
这宋代的鞠球制作工艺虽然已大为提高,但比后世的足球还是有相当的差距,那般一个重物以高速度砸在脸上,后果可想而知。
不幸的赵光义当场便被撞翻在地,整个人晕晕乎乎的不知所以,当旁边的众人七手八脚的将他扶起时,赵光义印着球印的半边脸,赫然已肿了起来。
“三哥,你没事吧。”
赵光美嘴上问候,但瞧着赵光义这般窘相,却又十分想笑,只能强忍憋着。
“怎么回事,是谁谋害我?”赵光义尚在晕晕乎乎中,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自己究竟是怎么倒在地上的。
场下的鞠客们皆也惊诧不已,目光不约而同的扫向了石韦。
“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
石韦一脸无辜。
本来踢球踢到观众也是常有之事,不过那是现代,眼下被他踢中那人,可是权势显赫的晋王。
石韦很快意识到了这一脚的严重性,他忙是走上看台,向着晋王一揖,歉然道:“草民不慎失足踢飞了鞠球,误伤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当他说出“失足”二字时,忽然又觉得有些感觉怪怪的。
那边赵光义已经从晕乎中清醒过来,红肿的脸庞中,分明流露着几分恼火。
这也难怪,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出了这般窘相,换作是谁估计都会不爽,更何况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堂堂晋王。
赵光义眼神中闪烁过的那种愤怒,竟令石韦隐约感到一丝寒意。
只是这事毕竟并非是石韦真的有错,当着众人的面,赵光义将怒气收敛,只摆手道:“罢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恕你无罪便是。”
说罢,赵光义便在众仆从的搀扶下,望鞠城大门走去。
赵光美见状,忙追上去问道:“三哥,咱这鞠赛还没分出个结果,你这就要走吗?”
“还比什么比,下次再说吧。”赵光义哪还有心情看比赛,不耐烦的回了一声,便即离去。
一场本来富有悬念的蹴鞠,就此不欢而散,看客们好没意思,遂也步了赵光义后尘,纷纷与齐王辞别。
见得这般情景,赵光美也是颇为郁闷。
石韦只得道:“殿下,是韦不小心惹恼了晋王,坏了这一场蹴鞠,让殿下扫兴了。”
石韦本身是没觉着有错,但在这种情形下,也只能如此。
赵光美原还有些叹气不爽,一听石韦此言,马上大度道:“踢歪了球是蹴鞠常事,是我那三哥自己不懂得躲,不关你的事,远志,你可千万别太自责。”
赵德昭也宽慰道:“是啊远志,方才的事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莫要在意。”
他这叔侄二人倒是性情坦荡,大度得紧,只是石韦想到赵光义方才那让人心寒的眼神,心中便总觉不妥。
他叹道:“难得齐王殿下和二皇子这般大量,只是我到底是冒犯了晋王殿下,方才见他甚是恼火,我只怕会记恨于我呀。”
听得此言,赵光美立时拍着胸膛道:“远志你是为本王出战,三哥他若是不识趣的记恨于你,本王自会想方设法保你周全,量他也不敢胡来。”
赵德昭跟着道:“远志你莫要担心,三叔他为人宽厚,想来必不会计较这等小事的。”
他二人这话并未能让石韦宽下心来。
这赵光美虽然也是堂堂王爷,但用赵光义的话来说,就是一只会寻乐的闲人王爷,手中并无半点实权。
至于赵德昭,虽然贵为二皇子,但也只领了个贵州防御使的虚职,想要办什么事,还得去求当今圣上的旨意。
那赵光义则不同,此人自陈桥兵变时,就一直是宋廷权力核心中的重要人物,担任开封府尹这十余年来,势力更是根植于汴京。
若是赵光义想要报复他,只怕那叔侄二人联合起来,怕也不是赵光义的对手。
此时石韦心中颇为忧虑,原还在担心会不会因为踢赢了球得罪晋王,却怎么也想不到,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反而以这样一种更糟糕的方式开罪了赵光义。
“这位小哥方才那一脚好生厉害,差点让本相脸上开花呢。”
正当石韦暗自担忧时,身后传来一个不温不火的声音,回头看去,却见赵普正向这边走来。
石韦忙道:“方才之事让赵相受惊了,草民实在是惭愧。”
赵普却捋须一笑,不以为然道:“无妨,反正挨了一球的人又不是本相。”
听赵普那口气,竟似对晋王挨踢的遭遇,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接着他又道:“说起来本相也看过齐王殿下的几次蹴鞠,似乎你是一个新人。”
眼下石韦的身份,乃是赵德昭的宾客,见得赵普有疑,这位二皇子便站了出来,主动的将石韦的身份来历,以及文采、医术等能耐,在赵普面前大说特说了一番。
赵普听过石韦这般“离奇”经历,以及种种惊艳的才华,眉宇间不禁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