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庄,郑有为老爷子的后院。
入夜,老爷子洗漱完后,便一个人回到屋子中。
自从答应了李振搬迁,老爷子脸上的yin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满脸笑容,还把膝下的孙儿、孙女们叫到身边,和小孩子们聊天,这一情况让郑元龙和郑元虎颇为不理解,依照老爷子的xing格,他是一个严厉严谨的人,做起事來一板一眼,教导小孩子也是极为严肃,在孩子们的心目中,老爷子是很凶的。
如今,老爷子放下身段笑嘻嘻的和孩子们聊天,xing格大变,这不仅让府上的孩子惊讶,郑元龙和郑元虎也感觉莫名其妙,而郑元虎心中甚至生出不妙的预感,仿佛要发生什么,除了老爷子的xing格发生改变外,还有一件事让郑元龙和郑元虎觉得很古怪。
李振离开郑家后,郑有为接着把郑元龙找來,在最短的时间把家里的一切交给了郑元龙打理,以闪电般速度完成了家族的事务交接。
随后,老爷子以安享天伦为由头,撒手不管家里的事情。
常言道知子莫若父,老子知道儿子的心思,但反过來,儿子又何尝不了解父亲呢,郑元龙、郑元虎都熟悉老爷子的xing格,知道老爷子是闲不住的人,要这么做肯定有心事,但是两兄弟几番猜测,都猜不出老爷子心里面到底想什么,几番观察下來,老爷子一切正常,两人只得让人盯着。
昏暗的房间中,灯光摇曳闪烁。
瘦削的老人,枯坐房间。
老爷子左手的手肘撑在圆桌上,左手撑着下颌,右手拿着一张旧得发黄的宣纸,宣纸已经很久了,上面字迹潦草,可是,老爷子盯着白纸上的字迟迟发呆,一会儿脸上露出笑容,一会儿脸上露出缅怀之se,一会儿又痴痴发笑,到最后,干脆是久久不语,彻底沉默下來。
那双浑浊的双眼中,变得湿润起來。
这一呆坐,十五分钟转瞬即逝,都已经夜深了。
“砰,砰,。”
打更的声音由外面传來,惊醒了沉默中的郑有为。
“唉……”
郑有为叹口气,把手中发黄的纸张放在轻轻摇曳的油灯火焰上,顷刻间,宣纸燃烧,发黄的火苗不停窜动着,霎时好看,不一会儿的功夫,郑有为手中发黄的宣纸快要燃完,已经隐隐让捏住宣纸的手感受到灼热的痛感。
呼,。
残留的宣纸落地,很快化作灰烬。
郑有为站起身,背负着双手在屋子中來回踱步……
院子外,站在专门给郑有为守夜的侍从,侍从得了府上大老爷郑元龙的嘱托,不敢大意,一直注意着郑有为屋子中的动静,不过,他也沒有发现异状,站了一晚上,侍从心里觉得古怪,老太爷好好的,为什么要盯着呢,侍从搞不明白,但还是尽职尽责的守候。
忽然,侍从耳朵一动,听见一阵脚步声传來,他循声望去,发现了一个魁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來,侍从瞬间紧张起來,神经紧绷着。
“二老爷,。”
当侍从借着灯光看清楚后,低声喊道。
來人不是别人,是留在家中的老二郑元虎,入夜后,郑元虎躺在床上辗转难以入眠,脑海中总是担心郑有为会出事,所以起床來到郑有为的院子外看看,郑元虎嘘了一声示意侍从小声,走近后,站在院子门口打望郑有为的屋子,低声问道:“老太爷情况怎么样。”
“一直很好,沒有异状。”
侍从弓着背,毕恭毕敬的回答。
在家里面,郑元龙掌管家里的内务,但谁都知道二老爷是广州市的市长,那是响当当的大官,所以侍从们对郑元虎一样是畏惧颇深,郑元虎点点头,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郑有为的房间。
“哐当,,。”
郑有为的屋子中传出声音,打破了寂静。
像是什么东西摔倒在地上。
郑元虎的心本就处于敏感时期,生怕郑有为出事,他听见声音后,像是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噌的一下冲进院子,朝郑有为的屋子大门奔去,跑到门口,郑元虎啪啪的敲门,却只听见屋子中传來咿呀的声音,这一下,更是让郑元虎着急,他连忙推门,可是门里面锁上了,沒有一点力气根本推不开。
“二老爷,您让开。”
一声大吼传來,守夜的侍从猛地冲來。
“轰,。”
侍从的身体装在门上,哐当一声,大门被撞开。
郑元虎抬头望去,吓得啊的一声尖叫。
他飞快的冲了进去,大吼道:“爹,爹,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想不开呢。”郑有为在屋子中上吊,在踢到凳子的瞬间,恰好碰到郑元虎过來,郑元虎和侍从配合,三两下把上吊的郑有为救下,幸好郑有为刚上吊就发现,一番抢救后,郑有为悠悠转醒,又睁开了眼睛,只是,郑有为的脸se有些苍白,脸上和眸子中都有血se弥漫。
显然,是刚才上吊造成的。
郑云虎急得哭了,抓着郑有为的手,哽咽着说道:“爹,咱们不搬家,不搬家,您老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活啊。”他不是傻子,明白郑有为是打算以死明志,宁死不愿意搬走。
表面上答应李振,但郑有为心另有打算。
郑有为咧开嘴一笑,说道:“沒事儿,你爹命大,沒死呐。”
郑元虎连忙摇头,说道:“爹,您这是何苦啊。”
他望着郑有为那一张布满了褶子的老脸,心中凄苦,看现在的情况,郑有为根本沒打算搬走,这一下,郑元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