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四平八稳的坐着,盯着蓝蔚雯,却没有说话的意思。
这一刻,大厅中静悄悄的,气氛压抑得令蓝蔚雯感到窒息。他的身子本就是微微躬着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蓝蔚雯的腰已经越来越往下躬着,甚至额头上都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底,天气寒冷,蓝蔚雯却冷汗直冒,可见是心中害怕到了极点。
“扑通!”
蓝蔚雯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李振说道:“你知道我这里不喜欢人下跪的,起来。”
蓝蔚雯却仍然坚持跪在地上,几乎是泣声说道:“大人,卑职有罪。卑职带着衙役帮助杨坊,助纣为虐,假公济私,又冲撞了大人,请大人降罪。”
李振沉声道:“起来说话!”
“是!”
蓝蔚雯站起身,双手拘谨的放在身前,弓着腰、低着头。
李振问道:“你知道有罪就好,现在说说杨坊的事情。从杨坊的话里面,足以推断出杨坊和许乃钊、阿礼国、爱棠等人都有联系。你既然和杨坊称兄道弟,肯定是知道杨坊底细的。仔细的把杨坊的事情说清楚,若是遗漏了关键的地方,被我发现后你就准备因公殉国陪杨能格。”
蓝蔚雯心中咯噔一下,知道杨坊惹到了李振,肯定没好日子过了。
洋人都在李振手上吃瘪,杨坊能有好果子吃?
蓝蔚雯舍弃杨坊,说道:“大人,杨坊此人年少的时候曾是绸布点的店员,却嗜赌如命,又曾偷过绸布店的东西,最后被赶出了绸布店。杨坊无路可走,就加入了教会,靠教会接济为生,并且开始学习洋文,和洋人搭上了关系。”
“凭借洋人的关系,杨坊自己从商,赚了些小钱。有了钱后,杨坊旧病复发,有开始赌博,很快就倾家荡产,输光了所有的钱。”
“杨坊被逼无奈,流浪到上海。”
“到了上海后,杨坊因为会洋文,就混入洋行里面做事。”
“虽说杨坊嗜赌,却出手阔绰,人缘好,很快得到了洋人的赏识。杨坊再一次借助洋人的力量,在上海开设钱庄,又充当买办,还捐官得了一个同知的头衔。
“有了身份后,杨坊和洋人勾结在一起,卖鸦片、放高利贷,甚至充当洋人的打手,很快累积了几百万的身家,号称上海第一首富。”
蓝蔚雯说完杨坊的发家史后,又继续说道:“杨能格担任道台的时候,也曾经和杨坊同流合污,卑职也参与其中,只是得利不多。大人,卑职有罪,请大人责罚。”
李振听后,心中仔细的琢磨着。
杨坊显然是洋人的傀儡,这样的人必须拔除。
李振想了想,又问道:“杨坊家资上百万,养了多少私兵?”
蓝蔚雯眉心直跳,暗说李振老辣。
杨坊能在上海混得风生水起,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杨坊拥有一支非常厉害的私兵。蓝蔚雯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说道:“大人,杨坊家里面一共蓄养了两百私兵。每一个私兵都配备了洋枪,都是精悍的彪形大汉,极为厉害。私下里,杨坊甚至称他的私兵为常胜军。”
李振问道:“上海和杨坊有勾连的商人,有哪些?”
蓝蔚雯想都不想,直接说道:“大人,若是说到关联,整个上海的商人和杨坊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毕竟杨坊在上海商界一手遮天,又有强横的实力,没有人敢和杨坊作对。甚至于,以前的道台杨能格和杨坊合作,也得看杨坊的脸色。正因为杨坊有实力,才敢对大人无礼。”
李振又道:“如此说来,拔掉杨坊不会天怒人怨,而是拍手庆贺。”
“是,是!”
蓝蔚雯知道杨坊死定了,也不抱希望。
李振笑眯眯的说道:“蓝县令,你戴罪立功的机会来了。你立刻去找出杨坊以往的罪证,不管是杀人放火的,还是侵吞别人财产的,甚至抢人-妻女的,统统找出来。我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把这件事办好,今天的事情既往不咎。我也警告你,若是杨坊听到丁点风吹草动,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不是杨能格那样的文官,我有兵权的。”
蓝蔚雯道:“大人放心,卑职半个小时就弄好,您看卑职的行动。”
说完后,蓝蔚雯转身离开了。
等蓝蔚雯离开后,李振吩咐道:“来人,把夫人请来。”
片刻工夫,周秀英已经来到大厅中。
周秀英坐下后,说道:“将军,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李振白了眼周秀英,彻底败给女将军了,先前还是含情脉脉的,现在瞬间又打回了原形。不过,李振也没有空闲功夫和周秀英打情骂俏,开门见山的说道:“秀英,你换上甲胄,立刻去军营通知杨班侯。让杨班侯带着尖刀特种部队的士兵前往杨府外面潜伏下来,监控杨府,防止杨坊和杨富贵逃走。并且吩咐黄士海召集士兵待命,等候我的命令。”
周秀英抱拳道:“是,我这就去传令。”
说罢,周秀英飞速的离开了。
李振一个人坐在大厅中,静静的等着蓝蔚雯的消息。杨坊的出现,给了李振一个机会。除掉杨坊,李振可以借此机会整合上海的商人,纳为己用。
这,就是李振的目的。
时间流逝,半个小时后,蓝蔚雯准时出现在大厅外。
同时,蓝蔚雯手中还有一本小册子。
蓝蔚雯走进大厅后,朝李振行了一礼,双手捧着小册子,恭敬的说道:“大人,册子上面记载了杨坊侵吞他人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