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白敬酒已经不在关注占据,开始四下里巡视,可惜看了一圈他一无所获。
经历过无数生死存亡时刻的他,竟然莫名其妙的感觉到一种恐慌,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莫名其妙的恐慌感在上一世只有在父母双亲离去之时才出现过,如同先天的预兆一样,基本上就是一种忽然间心慌的状态,令整个人非常不安。
当白敬酒再次转身注视战局的时候,他仿佛找到了恐慌感的来源!
战场上局势突变,南军方向忽然有两股骑兵分别来源,而后是大批射技精准的弓弩手,总人数竟然在疯狂增长之中,隐隐有和火里火真的万人战阵抗衡之势,局面不再是一边倒。
难道这就是后手?
不可能!
按照兵力来看,宋忠几乎是精锐全出,如此兵力对比下证明宋忠的大营内根本就留不下几个守军,可为什么宋忠这个老滑头还没有出现?老家伙一个人在守着大营么!
白敬酒看不懂的地方还有一个,若宋忠一开始就打算死拼,为什么刚开始就把全部兵力摆出来,非要用驰援这种办法,骄敌之心么?可是己方从未战胜,何来骄傲一说?
生力军一进入战局,局势竟然达到了一股微妙的平衡,平衡之下出现了白热化的杀戮。
刀枪并举,喊杀不断的战场上到处都是喷洒而出的鲜血和头颅翻滚场景,白敬酒余光甚至还注视到了一个燕军在双手被对方抓住生生用嘴咬断对方喉咙的场面。
越来越心急的白敬酒想要看破战局,看到宋忠到底在捣什么鬼,偏偏一无所获。
柳絮看着战斗越来越僵持,开口道:“姐夫,咱们也上吧,一千人也是生力军,咱们冲上去说不上改变局面,起码能让咱们的人不至于死上太多。”
“不,咱们不能动。”
柳絮一愣,他看出了白敬酒绝对不是胆小,于是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这个从一见面时非常讨厌,到现在却让自己心悦诚服的男人。
“丐兵从未上过战场,尽管训练了几天也训练的都是火铳,经历了昨日一战,带出去的五百人勉强摆脱了面对战场恐慌时无法控制自己的局面,但是其他人还是一样。他们听见的只是这五百人带回来的传闻,消息,没经历过真正战斗的他们在被敌人砍伤一刀之后会立刻变回成那个胆小怯懦的乞丐,这样的丐兵上去不但改变不了局面,还会将这种微妙的平衡打破,拖累火里火真大人。”
白敬酒绝对不是战争天才,但是他对自己的丐兵十分了解,如数家珍一般说出了优缺点。
火铳,是守营利器,占据着营寨之稳,加上恶战之后的劳累和心理压力,现在的丐兵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守营还得说别碰上硬点子来攻。
找不到心慌原因的白敬酒再次四下看去,当看到营寨后方那条宽广的河流时,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奇怪,为什么自己会对平淡无奇的水面感觉到不对劲?
芦苇杆!
就是芦苇杆!!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芦苇杆在河面上漂浮,明明营寨后方的河面上连根水草都没有!!!
粗略的看了一下,距离大营三十丈左右的河流内竟然有上百根芦苇杆在竖着漂浮,而且从上游不断有芦苇杆被冲下,竟然越聚越多。
坏了!
“敌袭!丐兵听令,其余两面寨门全部弃守,所有人死守背后三道寨门,马上!”
沙哑的嗓音中,带着一股决绝,被执法堂用血淋淋的事实练出了一些纪律性的丐兵在白敬酒如此呼喝之下纷纷向营寨后面跑去,迅速架好了火铳严阵以待。
白敬酒亲自奔赴最后一道寨门门口,遥遥看着河面……
果不其然,猛然间一个人影从河水中冒出了头,歪着头一口吐掉芦苇杆大骂道:“兄弟们,咱们被发现了,那就都出来喘口气,营寨里只有几百人,我就不信咱们三千人还灭不了这些燕贼!杀,杀了燕贼大功一件,看了丘福,白敬酒,火里火真的脑袋,官升sān_jí!”
三千人!!
看着河流中一个个冒出脑袋往河岸上冲的南军,白敬酒总算明白了宋忠的意图。
逼大军和他们决战,而后用兵从背后偷袭,将大营付之一炬打击军心,而后两方夹击直接将火里火真的一万多人绞杀其中。好狠的谋略,好阴毒的计谋,之前的阵前挑衅,和火里火真真刀真枪硬拼打出血性,全都是在做戏,如果白敬酒猜的没错,率人从河里杀出来的人就是宋忠。
下面只剩下一个问题,他哪里来的另外三千人马?
白敬酒一愣,朱允炆的援军到了?是谁?耿炳文,李景隆?
来不及思考了,已经有三四十人冲上了岸,随后越来越多的南军干脆放弃了伪装,一个个都在河里冒出了脑袋。
壮观的一幕,一条缓缓流动的宽广河流上,全部都是一个个的人脑袋……
“放!第一排,开火,第二排随时准备补上!所有人准备好配备的匕首,若是地方冲上来了,死守营门。”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拼肯定是不行,若是让这三千人冲上河岸,火里火真就算是有多么勇武也只有等死一条路!
碰、碰、碰!
一股股火蛇从火铳内喷出,甚至有些击发完铁砂火铳由于火药三路还将火铳点燃,幸亏火药已经放光,将火弄灭即可,否则非得出大事。
第一排二十声火铳全部响完,河岸上到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