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恒修果然侧头看她了,黑眸如墨,又如海,深不见底。
“林晓洁,记住你今晚说的话。如果你说谎,你该知道欺骗我的下场。”他口气平淡落下警告。
林晓洁身体颤了颤,她当然知道欺骗他的下场,但是为了叮当,她必须要镇定,也必须要赢!
“我话就说到这里,信不信由你,难道你堂堂瑞阳的总裁还想收个野种回去当儿子?宋家到你这一代已经绝种了?”露出嘲讽的笑容,她反讽他,目的就是为了激怒他。
宋恒修勾唇,似乎很满意她这样的反击的举动,几年不见,林晓洁果然长大了啊!他记得当年她可还是个畏畏缩缩,惟他命是从的小女孩,他只要板起脸来说话,她连呼吸都会变得小心翼翼。
时光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很好。不过我会自己去证实。”
听到他依旧镇定自若的声音,那笃定的口气,让林晓洁忍不住有一丝慌乱,脱口而出:“怎么证实?”
“你忘了,现在二十一世纪有一项技术叫亲子鉴定。”他笑得邪魅,淡淡丢下这一句话。林晓洁心里却彷如被丢下了一枚炸弹!
握拳的手又紧了紧,她咬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要镇定,千万不能乱了方寸。
她抬眸迎上他的双眸,漾开微笑:“好啊,那就鉴定吧,正好现在叮当就在诺斯林住院,就在那里做亲子鉴定好了。”
“很好,那就明天。”掐住她的话尾,他霸道的下了决定,深黑的眸子没有错过,她在听到他的决定后闪过的慌乱。
慌乱,让心如擂鼓,但是现在她已经骑虎难下,她不认为如果现在她对宋恒修说实话,他就会放过她。这样只会让她更快失去叮当而已,现在能拖一时是一时。
“好,就明天。”
这样激烈的唇枪舌剑后,林晓洁以为宋恒修会把她扔在半路,任她自生自灭。
没想到,他还良心未泯把她送回了医院。
从他车上下来,她已经全身虚软,险些倒地不起。不得不承认,跟宋恒修这样的恶魔斗法,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太过艰难的事。她也知道跟这种人斗法的结果,都会很惨,但是她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他想怎么折磨她,她都可以忍受,但是她不能放着叮当不管。
叮当还这么小,根本离不开她,落到他那个恶魔手里,谁知丧心病狂的他会不会把对她的很迁怒在叮当身上?
所以,她必须要坚强!未来的跟他对抗的路还很长。
但是,光明天那一仗,她就不知道怎么打了。
在g市,她一个流动人口,无权无势无背景的弱女子,要怎么斗得过财大气粗位高权重的宋恒修?
林晓洁头疼得拖着虚软的身子回到了叮当的病房。
小家伙已经睡了,应该是被护士哄睡的,小脸很不高兴的皱着,细细一看,嫩嫩的脸颊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想来刚才是哭过了。
她一阵心酸,放下包,手抚上叮当的眉心,“叮当,妈妈回来了,不要不高兴咯。”手指缓缓揉开他紧皱的眉头。
母子连心,睡梦中的叮当像是感应到了她的存在,眉头舒缓开来,还呓语了一句“妈妈”。
一整天紧绷的神经在儿子这声柔柔的“妈妈”里松懈下来。她拉过床边的凳子,刚想坐下,身边却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嗓音:“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转头,看见来人是程景然,对他露出友好的微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每次在林景然身边,就觉得很放松。也许是被他春风一样温柔和煦的性格感染了吧。
而且她发现,被他感染的不止她一个,整个诺斯林医院的人,都被他感染了,只要看见他,不管是发脾气的病人还是无奈的护士,心情都会好转。
加上叮当住院这几天来,他对她帮助良多,她更是已经把他当成朋友看待了。
“被工作耽搁了,叮当今晚是不是闹得很厉害?”她压低声音问。
“没有,只是看不见你回来,很没安全感。哄了哄就睡了,不过他似乎习惯了在棉被里掉眼泪。”林景然据实以告,说到叮当躲起来哭时,语气不自觉流露出一抹心疼。
林晓洁听后,心一抽,喉头跟着一紧。她的叮当就是这样啊,因为没有完整的家庭,以前在老家的时候总是被同龄人欺负,有时候还对他动手动脚。她不服气就去找他们家长理论。但是他们孤儿寡母本就势单力薄,加上她又不是强势的人,面对山村泼妇,根本只有输的份儿,有几次只能委屈的躲起来流泪。
每每这样,叮当总是很懂事很坚强,还会反过来安慰她,但是她知道,叮当总是自己躲起来哭,晚上还会做噩梦,因为没有安全感。
她不是一个好母亲,没有给他一个健全的家庭,让他无忧无虑的长大,她已经觉得很愧疚,她又怎么会把叮当往宋恒修那个火坑里推?!
所以不管是用什么方法,明天的那一仗,她也一定要赢!
“好了,你也早点休息吧。”看穿她的情绪,他温柔的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嗯。”她点头,努力压制要冲破喉头的哽咽,也不敢抬头去看他,怕被他看见自己的窘境。
然而她微微颤抖的身躯并没有逃过林景然的厉眼,这个倔强的女人啊!
既然她不想被看见她的软弱,他便假装不知道吧。
“那我先出去了。”
“好。”
程景然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却突然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