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最好的选择。”南木宸语气冰冷,看着宗芜皇后,“是母后你的最好选择,当年,因天机之言,你私下与天慕丞相府接洽,定了婚约,后来,你知天机之言有假,又让我盗了出来,此婚约我本就不赞同,也应了你,可是……到底,宗子舒是什么身份,母后难道能瞒过我,还是,母后,当真觉得我对有些事,一无所知。”南木宸嗓音本就磁缓,此时又微微压抑着情绪,出口的言语,便让人觉得如秋冬里里低沉而冰冷的暴风雪般将人包裹。
宗芜皇后浑身一颤,面色微微惨白,一双没有年龄的眼眸里冰莹的液体自眼角滑下,还未滑下脸颊,便听南木宸道,“只有父皇才会心软于你的泪水,母后是什么人,我们心知肚明,就不要说明了吧。”
宗芜皇后面色一僵,那泪要掉不掉的贴在脸颊上,顿时显得有些滑稽,尤其,宗芜皇后本就长得美貌倾城,虽至中年,却保养得宜,看上去也不过双十年华,一举一动间更韵味十足。
南木宸不再理宗芜皇后,当先朝殿外而去。
“那,你什么时候放了他。”宗芜皇后一出口,又觉有些不妥,但似乎如果不问,心中又寝食难安。
只是,南木宸并没有回答宗芜皇后的话,毫不犹豫的出了殿。
一开殿门,一抹光线便射了进来,顿扫满殿沉寂,化为春华,更衬宗芜皇后面色如画,只是眼光冰冷赛过秋冬的风雪。
南木宸感受着这一抹的暖,突然想到一张脸,似洪县外那惊鸿一瞥而此生记忆里永不可抹去的温柔。
宗芜皇后直到南木宸的袍角消失在长长宫阶之下,方才抬袖轻抹眼角,对着空气中道,“人找到了吗?”
“回皇后,没有,太子的人看得太严……”
“废物。”
暗中似传来一声轻叹,许久,又闻,“我会再查。”
暗中人用的“我”,而非属下等彰显身份层级之言,宗芜皇后眸中突起一丝恍惚,犹记得,曾经的春水明岸,效外出巡,那时她朝气蓬发,拥人人人艳羡的姿容与才绝,受家族拥戴……幽幽水沁,男子倒影如松,更有青影如墨。
“小姐,你的丝帕掉了。”
“登徙子。”
温暖横斜,柳条轻拂,那一日之景,刻铭成画,一忆成殇。
太子行宫。
“回来了。”南木宸对身后突然而至的身影开口,语声浅淡中似乎还带着一种极淡的急切。
倪月上前一步,“太子,我观察过,齐王府里的丫鬟当真不像是璃王妃,不仅不像,而且还差得远,你说……”
“不像么。”南木宸眸光突然有些飘渺,沉凝半响,又道,“没关系,天慕璃王与顺帝还有烈国皇子公主走到何处了?”
倪月似乎犹豫了下,才道,“听南宫大公子传回消息说,如无意外,不日就会进京,顺帝往另一条道入境,想来也不会太久,至于烈国皇子与公主……”倪月犹豫着惴摩了下自家太子现在的心情,还是硬着头皮道,“至今为止,只收到烈国皇子与烈国公主不日就会进京之消息,但是却还是未探到对方到底所到何处,而且这不日进京的消息都还是对方主动传出来的。”
倪月话落,整个身影都掩在一片光影之下,他的确是有些挫败,身为太子身边暗察的头领,他最近做砸了两件事,一是,不知天慕仪队的里璃王与璃王妃是真是假,二是这烈国皇子与烈国公主直到现在都好似空穴来风,只闻其声,不闻其踪。
南木宸此时转回身,目光落在倪有微微有些挫败却依旧硬挺的身姿上,面容一缓,“不急,只要他们对南国没有敌意,又何必如此在心,烈国皇子那边先不管了,你还是暗中派人密切注视着皇后,其余几处,监视继续。”
“是。”倪月终是弯腰退了下去。
倪月身影刚退出去,殿宇的角落里,一名太监走了来。
太监虽然微弯着腰,一改往日神彩,却还是一眼可知,正是沈男。
“你当真觉得齐王府那丫鬟不是冷言诺?”南木宸看着太监,那目光直视如泰山压顶,凛然气势直拔而下,摄得小太监腰再度弯了弯,“奴才虽自小与璃王妃认识,可也并不代表,与她同食同玩,时时刻刻一起,所以……”小太监明显受到摄压,可是声音却依旧不急不途道,“如果太子不相信,何不再派人一试。”
“哦?”南森宸突然向前几步,直走到太监三尺之距,方停下脚步,看着沈男戴着太监帽的后脑勺,“本太子可是记得,当日天慕皇宫里,你为了不伤害冷言诺而背施冷丞相之言,怎么,如今是想要上演第二次吗,你对璃王妃之情,倒是日月可鉴。”
“太子说笑了,纵然我曾经喜欢璃王妃又如何,她是天上之月,我是地上之草,云泥之别,天差地远,本就不是同界之人,何必朝想,如今,奴才只记得,璃王为了不让我妨碍璃王妃,不成为他的绊脚石,暗下杀手,置我那无辜父母于死地的血海深仇。”
沈男即使说着如此悲心离情的话,语气却依然没有一丝波动,只是隐隐能觉其中一股杀气绵延回荡于其内心,如此艳阳高照,阳光倾洒的宫殿里,一时间宽阔,冷寂,而没有温度,空气中,似一团死气在不停的盘旋飞转。
“你说,我若是要杀你,璃王妃是否还会救你。”南木宸突然托着下巴直盯着沈男的眼睛,那眸光,平稳,幽静又极具穿透力的似想要看穿人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