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闵岚笙不知第多少次对着驴回眸之后,二位的目光就这样地又遇到了一起,他心里突地一跳,扭头就往后面跑去。
驴子被他的动作惊得一声长鸣,尥蹶子就往后踹了一脚,正好踢在没跑出几步的闵岚笙的后腰上,他踉跄这往前冲了几下,最后才扶着一棵树站稳。
赶紧回头,苏夏至也是才从地上爬起,一看就是也被驴子给甩了下来。
闵岚笙顾不上别的,又跑回苏姑娘身边,拉着她急急地问道:“傻子,有没有伤到你?让我看看!”
驴子不高,苏夏至又是侧身而坐,所以并未摔伤,此时她顾不上回话,一把推开秀才,撩起裙子就朝着‘嗷嗷’叫着疯跑的惊驴追了过去:“畜生!哪里跑!等等老娘啊……”
苏春来扛着一个大包袱,手里提着一个描着合欢花的红色恭桶大步走了过来,这些都是家里给苏姑娘准备的嫁妆。
远远地就瞅见身着绿袍的秀才托着后腰在往远处张望,他紧走了几步。
“你在这里做什么?我妹妹呢?”苏春来问道。
“傻子和驴跑了!”闵岚笙指着远处着急地和大舅哥说道。
苏春来听到这话抬腿毫无征兆地朝着秀才就是一脚,直接把他踹到了旁边的树上,然后走过去,对双手枹树才站稳的闵岚笙说道:“这次我和你好好说,我妹妹很聪明,你不要叫她傻子,这样不好。”
驴子认家,尤其是这头胆小的老驴子,受惊后直接穿了林子往自己主人家跑去,等到苏夏至拼了命的追到那户门前时,毛驴已经平静的站在门口不再发疯。
还了驴子,道了谢,苏夏至厚着脸皮还讨回了嫂子给人家雇驴的钱,这才又匆匆地赶回,正看见哥哥把手里的新恭桶递给眼泪汪汪的秀才:“拿着,里面都是好吃的!”
“让驴踢疼了吧?”苏夏至看着眼泪在眼窝里打转的秀才一阵心疼,伸手接过那个红色恭桶,入手的感觉还真有分量:“这里面装什么了,这么重?”
“娘说陪嫁的东西不能空着,就给你装上了些点心,红糖啥的。”苏春来见妹妹回来也不多问,随口答了一句就朝前走去。
闵岚笙强忍了泪水,走近苏夏至伸手和她抢手里的东西:“驴呢?”
“你这是……”一眼瞥见秀才腰上的大脚印,苏姑娘紧走几步追上苏春来喊道:“哥,你干嘛踢他!”
“你咋知道是我踢的不是驴踢的?”苏春来平静的说道。
“我知道驴不穿鞋!我还知道整个杏花村就你个子高脚大!”苏夏至拉住只顾走路的兄长,准备和他说道说道。
“他叫你傻子。”苏春来看赖不过去了便直接说了因由。
“……”苏夏至扭头也白了闵岚笙一眼,心道:活该!早就说不要你叫我这个了……
可她现在是闵岚笙的媳妇了,出于本能的,她还是护着他:“我乐意听!”
苏春来扭身接着往前走,淡淡地丢下一句:“那也不行。”
“走吧。”手上一轻,恭桶又到了秀才手上,他一手托着腰,一面尽量走得快些,不让那个小山一样的大舅子把他们甩下太远。
老远就看见闵家大门上贴着的大红喜字,苏夏至一直泛酸的心终于有了点甜:“还不算不长一点心!”
闵岚笙放下了托着后腰的手,单手整理了一下衣襟正对着一身红衣的苏夏至说道:“傻子,进了我家的门,就是我媳妇,你再不许后悔。”
“嗯。”苏夏至点头:“你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样的回答总是让人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闵岚笙顾不得多想,又把她鬓角滑落的几根发色别到了耳后:“回家吧。”
明目张胆地与秀才牵着手走到闵家的门口,苏夏至这才发现原来门没锁,只是虚掩着,院子里传出她哥哥的声音:“下次我妹妹再出嫁的时候,我一定要先看看,他家这房子看着都要塌了!”
“呵呵!”苏夏至轻笑一声。接着就是手上一痛。
“下次你也是嫁我!”闵岚笙小脸脸色难看,要不是知道大舅哥的脑子确实有些异于常人,他一定会翻脸!
哪有在人家婚礼的时候说这样的话的?
他自己也不想想,哪有成亲连顶轿子都没有的?他自己还不是穿了件绿袍子?
可见这人都是惯爱挑别人的毛病,单单看不到自己的黑!
院子里站了不少人,都是跟着高婶子过来看热闹的。
先是看见一个面无表情的汉子推门而入,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屋檐下就开始四处溜达着审视着几间屋子,接着不大一会,就见闵秀才手里提着个恭桶,后面跟这个穿着嫁衣的水灵女子走了进来。
“这姑娘真俊!”在愣了片刻之后,高婶子先迎了出来,瞅着新媳妇连盖头也未蒙只做没有看见,双手缠着苏夏至的一只臂膀走到正屋前:“秀才请我做的大媒,他家又没有老人张罗,婶子我就帮着你们忙活忙活。”
苏夏至此时才低了头敛衣行礼:“辛苦婶子了!”
被高婶子扶着进了正屋,才发现在原本放着八仙桌的地方摆了一张香案,上面供奉着闵岚笙父亲的牌位,还放着一只小香炉。
他娘呢?苏夏至一直以为秀才娘早就故去,如今看见牌位才觉得不对,那上面分明只写了闵父的名字。
新人迎到家中先拜了天地,众人都围在屋里屋外的看热闹。都认为秀才如此潦草的办了婚事,对方必定也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