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你领带歪了……”
胡悦宁的这句“文不对題”的话.却让元卿急红了眼.更加奋力地扯车门.不顾周围人的拉扯.像疯了一样.
“阿卿.悦宁好像被卡住了.得把车搬起來.否则拉不出來的.”
“不好.油箱好像侧漏了.太危险了.先离开.”
“起火了.他妈的.倒霉的救护车和警车到底开到哪儿了.到现在都沒个影.”
各种声音交错在一起.胡悦宁听得不是很清楚.但依稀能分辨一些.她想了想.跟着劝:“元……阿……阿卿……你也快走吧.太危险了.”
真好.这似乎还是她第一次开口叫他“阿卿”呢……
可是.元卿却并不领她情.他吼道:“你给我闭嘴.”话音刚落.蓄了好半晌的眼泪便落了.
胡悦宁在四年前一人远赴伦墩时.就告诫自己以后不许动辄就哭了.女人的眼泪是最不值钱的.可是就在这一瞬间.她眼泪竟还是忍不住了.她想说的话还有很多.怎么能闭嘴呢.不然……以后还哪有机会.胸腔里的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话到了嘴边.全变成了细碎的呢喃.
“这样也挺好的……你可以……和她.和柏樱在一起了……我可以感觉得出.她是真的爱你的……这样也好……好……”
这样.她便可以放心.把这个男人.在她不经意之间就小心翼翼地爱上的男人.交托出去了.
虽然.她很舍不得.
元卿算服了她了.“我让你跟我说说话.你怎么尽说些我不爱听的.”所以说女人都是感性的.而男人是理性的.在这种生死关头.胡悦宁满脑子的是情情爱爱.纠结与不舍;而元卿想到的就只有一条:让她活.一定要让她活下去.
胡悦宁又笑了.“对不起……”她闭上眼.“可是.阿卿……我真的困了……”
好困.好困……或许应该说她真的累了……很累.很累……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进入了梦乡.当然.她更相信是回光返照.很久以前的那些回忆.甚至是恨细微的部分.忽然跳进了她的脑海里.就好像在看老式的电影默片一样.沒有声音.图像却一清二楚.历历在目.
从四年前在云顶顶楼套房里的那场荒诞不羁的初遇.再到她为了救身陷囫囵的老爷子自投罗网.然后就是怀着pocky背井离乡.下面呢.哦.是了.被他远渡重洋地逮住拐了回來.再然后就是水到渠成的一家三口在一起了……不.故事沒有划上圆满的句号.接着在她自以为是的幸福婚姻里出现了小三儿……
等等.似乎她才是后來者……一个不知情.却是被老天狠狠愚弄一把的后來者……
陷入昏迷的胡悦宁躺在担架车上.戴着临时的呼吸面罩.全身瘫软成了一团.医护人员们推送着她穿过长长的绿色通道.直接进了紧急手术室的大门.
“手术中”字样的绿灯亮了很久.走廊里喧闹的声音.反而让元卿混乱的意识变得空洞而宁静.
元卿坐在长椅上.身上的西服凌乱发褶.血迹斑驳地散布在他的袖口和衬衫上.细碎的发汗淋淋地贴在他的额头上.看起來狼狈极了.
这也许是他长这么大.最狼狈的形象了.毕竟他可是帝都里那位一向衣冠楚楚的元卿.元大公子.向來光鲜的他何曾这般腌渍难堪了.
元卿仰头靠在椅背上.捂着脸.心跳的速度自见到浑身是血的胡悦宁后便再也沒慢下來过.一下又一下.扑通扑通地.撞击着他的胸腔.
其实像现在这样实在的撞击.还赶不上胡悦宁就在他眼前彻底失去意识前的眼神.以及最后的几句话有冲击力.
那一刻.她似是回光返照.表情纯粹干净.她说..
阿卿.看來这婚是离不成了.不离也好.离婚多少会影响你辛苦建立起來的形象.丧偶比离异好听多了呀……
我死了.你就能名正言顺地和柏樱在一起了.只有一点请你记住.好好待pocky.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pocky.照顾好她.祝你幸福……
元卿的眼睛热得像被烈火烧灼.眼泪漫上來.也冲刷不掉那抹滚烫.只觉得越來越干涩.越來越痛心疾首.小宁儿.你真的是太傻了.太傻了……
傻得令他心疼.让他心碎……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可是却也从沒有像现在这样憎恨自己.
一接到警察的通知.苏燕回便立刻抛下了手头上所有的业务赶到医院了.他怔怔地在手术室门前站了好半晌.忽地眼眸一凛.转向元卿冷冷问道:“好妹夫.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一旁的时俊怕他会冲动之下动手打人.连忙站到他们中间.“苏先生.你先冷静一下.这事是个意外.阿卿也不希望这种意外发生的……”
“呵.是吗.”苏燕回冷笑.拨开时俊.走到元卿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的那个初恋小情人不是回來了吗.这时候.你应该是巴不得我们的悦宁早点死了干净吧.”
时俊皱眉.环顾了一下四周.所幸他刚刚已经清过场了.“苏先生.请你谨言慎行.这已经构成诽谤了.现在这是在医院里.多少还是注意点吧.”
“啧啧.我他妈的注意个毛线.我妹妹还躺在里面.生死未卜呢.姓元的.你现在坐在这里.真他妈的问心无愧吗.那你告诉我.事发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为什么沒跟她在一起.警察告诉我.她坐的的士上遗留了她的行李箱.让我处理完后去交警局认悦宁的物品.她为什么会带着行李独自一个人出來.你到是给我说说清楚啊.”
面对苏燕回的责问.元卿不语.他自然心中有愧.在这个世上.他元卿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