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皇甫贵家祖孙三代皆在工部任职,其父皇甫淳任工部员外郎兼领宫廷造办处总管。因此为宫廷采办贡品的肥缺才会落在皇甫贵这小子手上。此次来闽南采办贡茶亦是受他老子的差遣。
这皇甫淳利用职权之便,常将造办处的御用品假借瑕疵之名带回家使用。因此从小到大,这造办处的东西,皇甫贵也见过不少。唯独这件玉佩,皇甫贵从未见过。但“福寿永昌”四字边雕的那块指甲盖大小的印章却是宫廷造办处的印章无疑。
皇甫贵曾听父亲说起过,当今圣上身边就有一块这样的云龙玉佩。乃是明熹宗天启二年所制,耗时两年方才制成。后来熹宗皇帝又将这块玉佩赏赐给弟弟,也就是方今圣上明思宗朱由检。再观眼前这名少年,年纪正好十七,八岁,与崇祯帝年纪相仿。
皇甫贵暗自惊呼:“哎呀!不好。莫不是当今圣上微服出巡,被我等撞到了?”
当下不敢怠慢,一伸手,将红娘子哑穴点了。收起兵刃,碎步走到白衣少年面前。见这少年眉宇轩昂,气度不凡。心中犹豫,这到底是跪也不跪。若跪错了,来日传出去,岂非大笑话。转念一想,若真是当今圣上,今日若冲撞了他,恐怕自己一家人都会人头不保。念及此处,不由得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口中道:“小人皇甫贵,叩见~”
最后两字尚未说出口,白衣少年已一把将他扶起。双唇微缩,轻轻 “嘘”了一下,示意他噤声。皇甫贵忙将后两个字硬生生吞了回去。
只见白衣少年起身道:“皇甫兄何须如此多礼。”
皇甫贵身子有些微微发抖,轻声道:“圣,圣公子如何知道小人姓名?”
白衣少年哈哈一笑道:“小弟姓龙,名吟风。金陵四少的大名久已耳闻,今日相遇方知闻名不如见面啊!”
皇甫贵有些受宠若惊,心思:“想不到当今圣上如此谦冲多礼。只是为何不直接相认,偏要使用化名呢?哦!对了,既是微服私访,自然不愿露出庐山真面目。这化名亦取的好,真龙天子,自然要姓龙。吟风二字亦是文雅的紧。今日活该我发迹,遇着真命天子,只是该如何巴结他呢?”
皇甫贵正苦思巴结之计,一抬头见龙吟风目不转睛地盯着红娘子。红娘子的衣襟方才被皇甫贵划破,又被点中穴道。任由胸口一抹雪白的肌肤露了出来。见那少年眼睛火辣辣的盯着自己胸口看,不禁面上一阵发烧,心思道:“这姓龙的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要是俺这胳膊能动,定要扇他两记耳光”
皇甫贵久经风月,如何不知这其中的奥妙。心道:“原来这圣上也与我等同好啊!想是久处深宫,玩腻了那六宫粉黛,三千佳丽。今日借着微服出巡想打打野味。话说这贼婆娘还有几分姿色,且她身上那股子辣劲,确与寻常女子不同。难怪皇上会动心。”
思及此处,心中已有了计较。忙俯下身,贴着龙吟风耳边道:“圣上若是看中了这女子,小人当代为安排。”
龙吟风推辞道:“ 诶! 君子不夺人所爱,小弟与皇甫兄初次相逢,焉能受此大礼呀。”
皇甫贵忙又跪下道:“若得公子垂顾,皇甫贵三生有幸。请龙公子切勿推辞!”
龙吟风颌首而笑,轻抚皇甫贵肩头道:“懂事,懂事!这几日你且在我身边用心听命,来日必定大有前途。”
皇甫贵一听龙吟风言语中有提拔自己之意,心底不禁乐开了花。忙吩咐金奴娇将上好的客房腾出来,重新置办团龙锦被,鸾凤绣单。将金屋内再重新熏香一遍。
金奴娇心中早已打翻了一坛子酸醋,心思:“这贼婆娘哪点比我好,不过是野一些罢了。如今的汉子不晓得是甚么口味,偏喜欢这般脏的,臭的。”
心中愤愤不平,嘴上难免奚落道:“哎哟!这是要将野婆娘当娘娘侍候啊!怕的是,她没这个福分。你瞧她,一身的风尘,怕是几个月没洗过澡了。糟蹋了锦床绣被倒也罢了,怕是满身的臭气熏脏了屋子,回头再熏坏了龙公子。” 回眸望向龙吟风,眼中似要滴出水来。手扶着龙吟风的肩膀,将娇躯轻轻往上一撞,腻声道:“你说呢,龙公子。”
龙吟风有些发窘,用手指抠了抠鼻尖道:“没事。洗洗就好,洗洗就好。”
皇甫贵忙将金奴娇拉过一边,沉声道:“快去!若是误了爷的大事,爷活剐了你!”
金奴娇见皇甫贵发起狠来,当下也不敢不听。一扭头,“哼!” 了一声,扭动水蛇细腰,迈起三寸金莲,”噔!““蹬!” “噔!”上楼收拾去了。
龙吟风站起身,迈步至红娘子身前,凑上去闻了闻,捂鼻道:“咦!果然有股酸臭味道,怕真是有些时日未沐浴了。唉!好好一朵鲜花,竟沾染了凡尘俗气。可惜,可惜!”
皇甫贵忙凑过来道:“龙公子莫急,小人已吩咐下去,找几个婆子来,将这小娘子浑身上下洗涮干净,内外熏香,晚上抬到公子房里来。”
红娘子被皇甫贵点中哑穴,此刻口中虽不能言,心里却将这一干人都骂了千万遍了。尤其是金奴娇与龙吟风,居然敢嫌姑奶奶酸臭,若是红娘子此刻能动,早就一口唾沫喷在这二人脸上了。
龙吟风拉起红娘子的手,放在掌中细细抚摸,笑道:“好纤细的玉手,可惜成日舞刀弄剑,磨得这掌心都有点糙了。”
皇甫贵忙在一边奉承道:“龙公子真是行家,这看女子是否娇贵,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