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未到,将军府已经热闹起来,龙素素闺房内尤其,无知者会以为是女子紧张了,出了什么岔子。只有少数人知道,今日的婚礼,龙素素并不出席,出嫁者另有其人,但现在,那人却不见了。
"青黛不是毛躁之人,这个时间还没来,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说从昨天开始就没再见过她?"
小丫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傻傻的点头。
柳扶鸢咬着唇思量,昨日一别后,青黛理应在将军府待命,为何现在还不见她人?
"来不及了,文君带着婚队已经在门口,再拖下去恐怕会打草惊蛇,替我上妆,我亲自出嫁。"
龙素素定了神,因为一夜没睡有些虚弱,勉强坐到软椅上。
"不,素素,还是我来吧。"
柳扶鸢看着龙素素柔柔一笑,妆娘原本有些无措,好不容易有人自告奋勇,她连忙手忙脚乱的给柳扶鸢上妆。
柳扶鸢闭眼感受那双手在自己脸上涂抹描画,头顶上压了重重的凤冠。她不敢睁眼看镜中的人,虽是时事迫人,但她总会觉得抢走了龙素素的一些什么。
终于离开了镜前,许多人忙着给她换衣服,胸前金锁耀眼,刺痛了龙素素的眼睛。
他们终究是有着斩不断的联系的人。
"叮"的一声清脆的声响,有什么东西从柳扶鸢身上掉下来,落在龙素素脚边,弯腰拾起。
"这是."
"难道你忘了么,这是上次你从南方捷归后送我的古镜,它在冬天好像也是暖洋洋的,我很喜欢。"
柳扶鸢轻轻抚摸古镜的纹路,眼中透着亲切。那份温度融化了龙素素心底最后一丝幽怨。
扯过妆娘手中的红纱,扔在地上,从柜子中小心捧出柳扶鸢细致绣了五年的嫁衣。
"穿这个吧。"
直到龙素素系好最后一根丝带,柳扶鸢才回过神来。
"可是这."
"鸳,你真漂亮。"
一切终于就绪,众人停下了忙碌,才有空闲看房中一身红火的女子。妆娘惊艳,妆了许多新嫁娘,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人。
门外喧闹不断,喜娘又一次来催,龙素素给柳扶鸢蒙了盖头,看着一身火红的女子慢慢踱去,也整了衣衫,混入人群中。
明明是我的婚礼,我却只能出现在观礼席。龙素素自嘲笑着。
柳扶鸢被喜娘拉住一只手,转儿放在另一只微凉的手掌里,她惊的无法呼吸,余光看得到身着红袍的男子,她成婚了和她心念的人,简直如梦一样。
孟文君轻轻抓住喜娘送来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可是很瘦,惹人心疼,用力一点似乎就能捏碎。还来不及察觉心中的激动,就看到了隐藏在人群中的女子。
龙素素!她怎么在那,不是应该在宫中养吗,这里太危险,身边可有人照应?
孟文君焦急却不敢妄动,他怕他的举动会使贼人去注意龙素素。想起昨天对龙老将军的承诺,也是作为交换柳扶鸢的条件之一,就是保护好龙素素。
一切好像很顺利,就在两人接近花轿时,府内各处竟然燃起了炮竹,数量太多,震耳欲聋。迷了眼睛也扰乱了视线,下一瞬间就传来女眷的惊呼,出乎孟文君意料,刺杀在将军府就开始了。
内心大惊,甩开掌心的手,寻着记忆连忙向龙素素那边移去。
因为有所准备,无辜者马上被迅速移出去,重病重重围困,激战更甚。
柳扶鸢又解决一人,有些困惑,因为人群中尽是些府中小厮,面目熟悉,若不是手执刀剑者,根本无从辨别。
刀光剑影,血色漫天,柳扶鸢被围困着,身上不知不觉多了无数血痕,冲不破包围,她却尽力向孟文君身旁艰难移动,银光煽动,柳扶鸢马上看过去,看到仆装女子袖中隐藏的长剑。慢慢向龙素素走去。高高扬起的卯足了力气的手臂挥下,毫不留情。
不同的承诺束缚着不同的人,而被蒙蔽的真相,无可探也无可知。所以,柳扶鸢直到死去也不曾了解,孟文君爱她如痴。她只看到那个男子不顾一切的挡在龙素素身前,匕首刺进孟文君的胸膛,源源不断的血液却出自她的心脏。
几番辗转,几年岁月。当两个女子重新面对面时,一个不记得前尘事,一个走不出前尘梦。
龙素素满脸泪痕。"鸳,他不信我,他说是我将你卷进是非,他还说,最后悔的就是为我挡了一剑,最后,他连尸首也不肯留给我。"